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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宋昭 阅读记录

“这几年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我也没想到,当初那次重逢,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早知道这样,我那天就不该匆匆离开。”

“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有她的消息,才知道她也在上海,你们有见过面吗?”

猛然从别人口里听到关洁的名字,祝政人恍了好几秒。

迎上唐晚迫切的眼神,祝政忽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掀了下眼皮,深呼一口气,摇头否认,“没见过。”

唐晚满眼的期待立马暗淡下来,最后化成一声叹息,自言自语感慨:“我还以为她会去找你呢。”

“她是不是彻底忘了北京的一切了?”

这个问题祝政无法回答,他没办法再继续撒谎。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他为什么要否认跟关洁碰过面、还有联系的事实。

可想到头,他都没得出答案。

回上海前一天,祝政去墓园看了柯珍。

墓碑上选的是她曾经在台上演出的照片,她站在乐队最中间,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编着她喜欢的脏辫,手里握着话筒,满脸的傲气。

好似在朝他说:“你看,我赢没赢你?”

祝政不敢直视太久,看了几秒就匆匆移开眼。

害怕她怪罪,怪罪他这个哥哥太自私自利。

祝政本以为可以逃过一劫,却没想到碰到同来探望的丁嘉遇。

几年不见,他早没了少年气,也不是当初那个在舞台上光彩夺目的影帝了。

如今的他,仿佛没有生气的牵线木偶,眼神空洞呆滞,人也没有精神。

祝政很抱歉,很抱歉出现这样的意外,却无法改变。

两人见面倒是没打起来。

丁嘉遇身穿一身黑,头上戴了顶同色鸭舌帽,怀里抱着柯珍生前最喜欢的绿梅。

将绿梅规规矩矩摆放在墓碑前,丁嘉遇俯身摸了摸柯珍的脸,扭头看了眼一旁站着不动的祝政,平静如水问:“祝哥,能听我说两句话再走吗?”

祝政抬眸看向丁嘉遇,见他满脸平静,看不出任何不满,祝政艰难扯了扯嘴角,扯唇答应:“好。”

许是怕柯珍难过,丁嘉遇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等柯珍看不见他俩了才停下来。

祝政紧跟其后,默默等待丁嘉遇先开口。

丁嘉遇停下脚步,背对祝政,屏住呼吸阖了阖眼皮,不紧不慢出声:“祝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祝政心脏陡然一滞,四肢百骸传来蚀骨般的疼痛。

他僵在原地,半天张不开嘴。

丁嘉遇也没指望祝政回应。

攥紧手心,丁嘉遇苍凉笑了一下,无力说:“我这么这么这么爱的一个人,怎么能死得那样惨烈呢。”

“我有无数次想自我了结,想随她而去。可是我不能,因为她说过,她想让我好好活下去。”

“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绝望、痛苦、难过,无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我试图远离北京,可是我走到哪儿都有她的影子。索性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待在北京,就待在她身边。”

丁嘉遇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骨碌说了很多。

期间几度停下来,哭到伤心裂肺。

哭到最后,丁嘉遇望着祝政惨白的脸,很是残忍说:“祝哥,你知道吗。珍珍死前还在说,不要怪罪你。说她累了,不想跟你斗了。说她一直把你当哥哥。”

“珍珍……珍珍她一直把你当哥哥啊,你是怎么对她的呢?你嫌弃她、欺负她、把她赶出北京,到最后连命都给你了。”

“祝哥啊,你还有什么不满呢。你甘心了吗?你后悔过吗?你会愧疚吗?”

“你拿什么赔她呢,拿什么赔她这样灿烂、多彩的人生。”

祝政心脏疼到喘不过气,几度咳出血。

咳到最后,祝政两眼一花,直接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屋里空荡荡的,只他一个人。

白色窗帘随风飘动,整间屋没有任何生气,祝政一度怀疑他是在地狱。

想起那场对峙,祝政痛彻心扉。

没法再在北京待下去,祝政连夜买了机票回上海。

落地上海那一刻,祝政如同无头苍蝇,不知何去何从。

直到想起关洁,祝政那颗漂泊、没有定所的心忽然有了归处。

凌晨三点半,祝政赶到关洁楼下,给她打了几十通电话。

关洁晚上习惯性调静音,起来上厕所才看到祝政的电话。

瞧见99+的数字,关洁愣了好久才回电话。

电话只响一下,那头便接通了。

电话里,祝政醉气熏熏问:“我是不是该死?”

关洁意识到祝政情绪不对劲,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