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我所愿(32)

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季安羽就被送到心内科去了，方初衍自然是跟着。季安羽其实没有晕过去，只是突然心悸难免失神，现在药效起作用了，又到了医院，整个人也定下心来，进了电梯，看到方初衍还陪着她，直觉要赶人走。

“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很好很安全的。”

方初衍拒绝了:“等你的家人来了我再走。”

一个人在医院没人陪着的感觉有多难过他知道，以己度人，所以想陪着季安羽至少让她不会孤单。

林想觉得自己在这好像被完全忽略了，干咳了两声刷刷存在感。

季安羽很给面子的叫了一声:“丰满哥哥。”

称呼一出来，林想脸都黑了，可是又不敢骂这躺在病床上的人，只好把苦水往肚子里倒，顺便给了旁边憋着笑的小护士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小心说话。

方初衍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关心，他过去的小半辈子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可是季安羽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想要深交的朋友，刚成了朋友不过12小时，就进了医院，或许，他真的如别人所说是灾星吧。

季安羽好似看懂了他眼底的忧愁，笑着安抚他:“我出生就有心脏病，小时候做了手术，可是身体还是不好，经常生病，不过也没多大关系，休息几天就好了。”

“待会见了我爸你记得这么说啊，看他怎么收拾你。”林想插嘴。

季安羽想到林教授感觉又要心塞塞了。安羽自开始治疗后林教授就是她的主治医生，可以说从小看着她长大。或许是手里掌握着季安羽吃多少药，打多少针的生杀大权，所以安羽一直很敬重他。林教授总的来说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就是在保重身体这一方面是一丝不苟，季安羽没少被他教训。

电梯到了心内科的楼层，季安羽被推进了诊室，林想是值班医生，不能离开太久，就带着小护士回急诊科了。

方初衍倒了杯水给季安羽，安羽要平躺着，只能略微抬头喝了几口。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手术？”方初衍问。

“十岁的时候，为此还休了一年学，住了很久的医院。”

“我十岁的时候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医院过的，陪着我母亲，可最后她还是走了。”

这是第一次，方初衍主动提起他的母亲，季安羽看着他，真的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听林奶奶说过，阿姨是得了癌症去世的。”

方初衍摇摇头:“我妈没有癌症，她得的是心病，抑郁症，最后无药可医，做出了最激烈的反抗。”

季安羽很讶异:“可是……”

“外婆只有我妈一个女儿，她们两个几十年来相依为命，白发人送黑头发人已经够可怜，如果知道女儿的死是变相的谋杀，这比一把刀插在外婆心上还疼。”

谋杀这样的字眼个人情绪占据了主导位置，联想到第一次见到方初衍时他和他父亲的争吵，季安羽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叹了口气，方初衍和她一样，都是和亲生父母没有什么缘分的人。

“安羽。”方初衍说，“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说。”季安羽淡淡地笑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方初衍问:“外婆去世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她……有没有怨恨我。”

季安羽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想必方初衍也一直想着这些事，想问又不敢知道答案，静默了一会儿，安羽才开口。

“林奶奶走的突然，没有留下什么话，可是，她去世前一天，还看着你的照片，说你太为难自己了，为了别人做错的事儿就几年不回家，她很担心你不能照顾好自己。”季安羽缓缓说着，“你每个月都会汇钱回来，她从来不用，都存着，刚开始汇的不多，林奶奶就念叨你在国外一定过得不好，后来慢慢多了，她又担心你刚挣了点钱就全汇给她不给自己留点。”

方初衍眼里都是悲拗，他在美国五年，刚开始的时候一边打工，一边重新学习不知吃了多少苦，后来又了些成就，就想着再往上爬，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他不是没想过回国，只是担心自己会狠不下心再次离开，这一刻，他无比的恨自己的狠心，不仅对自己，还对外婆。什么青年才俊出人头地，他都不需要，他只想强大起来能保护身边的人，可是，他足够强大，外婆已经不在了。

“方初衍，你要相信，林奶奶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快乐。”季安羽安慰道。

方初衍自嘲的笑了笑:“我知道，只是觉得自己很笨，意有所至而爱有所亡，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想不明白。”

摊牌

季安羽知道方初衍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就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想着待会儿季安阳来了要怎么应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