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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珑.无双局(2)+番外

核桃嗔了他一眼道:“你可拿仔细了。除了班主给的一百文,我所有私房钱都在里面了。”

穆澜吓了一跳,打开钱袋瞅了眼,拿出那锭二两重的碎银塞进了自己的荷包,不解地问道:“带这么多钱做什么?”

“上次你不是说在书上看到个养颜的方子?今天进城把材料买了呗。知道班主管你管得紧,你荷包里连十枚大子儿都拿不出来。我不带钱,你就在家晒太阳耍吧!”

穆澜嘴角高高翘起:“少班主像荷包空空的人吗?”

换来核桃从上打量了一番啐道:“像!”她语气一顿,突然又低声说道,“我又不嫌你穷!”说完红着脸就跑了。

望着她的背影,穆澜叹了口气自语道:“这丫头越长越漂亮,眼光却是越来越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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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班的人进了扬州城,看什么都新鲜热闹,看什么都想尝一尝,围着穆澜和核桃嚷个不停。

“停!”穆澜两只耳朵边像飞着一群麻雀,吵得头疼。他指着长街拐角处三层楼高的四海居道,“知道进扬州城要玩什么不?扬州讲究早上皮包水,晚上水****。清晨往茶铺里一坐,叫上一桌精细点心,泡上一壶清茶,吃喝闲谈。晚上再去澡堂子里泡个澡,神仙也不过如此。瞅见没?老四海!扬州城百年老茶铺。大厨是告老还乡的御厨。知道什么是御厨么?专门给皇上做饭的厨子。能不好吃么?”

听得穆家班的丫头小子们悠然神往,直咽口水。

核桃忍不住轻轻扯了扯穆澜的衣角,低声说道:“只有一百文,你还想带班里的人去老四海啊?”

“李教头说了,听核桃的,别乱跑,日落前回船!”穆澜学着李教头的话,将钱袋拍在核桃手里,“钱和人都交给你了。我去办点事。”

说了那么多,勾得班里弟兄直吞口水。自己没钱请大伙去吃,干脆转身跑了。核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突然反应过来,又气又急地说道:“你拿走那二两银是不是又要去……”

穆澜修长的手指头竖在她唇边,截断了她的话。

嘴唇触到他的手指,核桃瞬间晕生双颊,偏头躲了去。转过头再看,穆澜的身影晃了晃就消失在人群中了。她怔怔地站着,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突然发现班里的人都瞅着自己,核桃脸烧得滚烫,只装着没瞧见,埋头就往朝前走:“都愣着做什么。还等着少班主请大伙去吃老四海啊?他穷的叮当响,甭指望他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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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天下殷富,莫逾江ZJ省繁丽,莫盛苏扬。

伫立在大运河岸边的扬州城沟通南北要道,自古就是通衢名城,兵家要地。南来北往的客商,密布于城中的商铺,摩肩接踵的人群,将诺大的城池烘托出勃勃生机。

扬州水路贯穿全城,河道上百舸往来,穿流不息。

穆澜上了艘城中载客的乌蓬小舟,道:“去白莲坞。”

小舟灵巧地在拥挤的水巷中穿梭,船老大摇着橹和他搭讪:“听公子口音不是本地人?慕名前去赏莲?”

穆澜有些忐忑不安,又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轻声嘟囔道:“白莲坞的莲也开了……听说那里还有间赌场……”

原来是去赌场的。见穆澜老老实实坐在船头,说起去赌场瞬间露出股羞涩的表情,一见就是初出家门的青涩少年。船老大便笑着说给他听:“白莲坞所在的整座白莲坊几乎都是林家私产。连坊丁都是林氏族人。闭了坊门,如城中小城一般,夜不闭户,极是安全。林家开的赌场最是公道。一个铜子儿也能玩一把。还奉送清茶一碗。纵然赢了金山银海,林家也赔得起!”

穆澜的眼睛亮了:“扬州首富林家?”一副再不害怕被赌场坑了的表情。

一个外乡少年也晓得林家,船老大与有荣焉,滔滔不绝地说开了。

不过半个时辰,小舟转进了一条水巷。一大片碧叶白荷铺天盖地撞进了眼帘。

白莲坞到了。

船老大慢慢将小舟摇近岸边,指着水巷对面的屋舍笑道:“那处是扬州最有名的风月之地,凝花楼。也是林家开的。”

沿岸一排绿柳,枝叶几乎坠进水中,将湛清的湖水染得绿意葱笼。绿柳后掩映着数幢精巧的屋舍。白墙乌瓦的风火墙从树梢间露出来,如同美人秀眉,弯而柔美。有长长的木廊自岸边直伸向翠叶白荷中,花叶间停着艘华美的画舫。这时,一群窈窕美人提裙而下,抱着满怀翠叶白荷娇笑着踏上木廊。

嗅着清香,听着美人娇笑,穆澜不由大赞:“暖日凝花柳,春风散管弦。美人如花,这名字取得妙极!”

付了船资上岸。穆澜并不着急进流香坊,站在岸边悠悠然地欣赏着满湖莲叶。

他眼珠一转,突然明白过来,忍不住喷笑:“这边赢了钱,那边去缠绵。肥水不落外人田。林家可真会做买卖,怪不得会成为扬州首富!”

第3章 好运

流香赌场占地不小。主楼是座三层楼高的建筑,雕梁画栋。角替斜撑雕刻的图案均以金粉相饰,映射着阳光,险些晃花了穆澜的眼睛。他眯缝眼看了看,想着这些金粉全刮下来也有半斤八两,有点了解林家的奢豪了。

进了大门,悦耳的骰子声脆生生地挠得穆澜耳朵发痒,手心捏着的二两碎银锭渐渐烫了起来。

楼上还有两层,隔出无数房间。想来是那些大手笔的豪客所聚之处。穆澜抬头看了一眼,一千两才有资格上楼。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果不是核桃带了私房钱,还要另想办法才能筹到本钱,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幽怨。

他叹了口气,今天注定是极累的一天,劳神费力。

一楼大堂很是宽敞,摆放了二十来张赌台,零散地围着赌客们。

此时不过辰初。大多数玩了一夜心跳的赌客早已离开。留下不走的双眼已熬得通红,只是荷包未空,还想翻本。

伙计迎了过来。一双打量过南来北往无数人的火眼扫过穆澜穿着的青布直缀,不用打探,就晓得他荷包的银钱不多,殷勤地将他引到了一张人少的赌台前。

穆澜道了谢,不动声色地听着盅中骰子转动的脆音,在庄家的催促下小心无比地将那锭二两碎银放了下去。

没钱的赌客中流行一句话,钱少赌大小。输赢各占一半的机率。赌的就是这一半翻倍的赔率。

穆澜下注前,庄家已经摇出了七把小,开大的机率更高。可是赌台四周站着七八位赌客,兴奋地瞪着布满血丝的眼,仍将银钱全部推到那个血红的小字上。

穆澜也不例外,二两银正躺在小字上。

庄家嘀咕了句:“邪门了,今天难道要连开八把小?”说着就去揭骰盅。

“小!”

赌客们蓦然高昂的声音让穆澜侧了侧头,眼神往骰盅方向瞥去。

白瓷骰盅被轻轻揭开。几点殷红的点数嵌在象牙白的骰子上,可爱得像雪白馒头上那一点红糖,引人垂涎。

“二三三,小!庄家通赔。”

庄家有气无力地声音瞬间淹没在赌客们的欢呼声中。穆澜满脸惊喜地拿回了四两银。他珍惜地将核桃的二两私房装进了荷包。捏着刚赢来的二两银等着下一局揭盅。

旁边一人好心地劝他道:“小兄弟头把手风顺,不如再赌一把,赢了就有八两了!我看这把非开大不可!”

穆澜只露出满脸囊中羞涩头回进赌场的忐忑神情,仍捏着刚赢来的二两银下了注。老头儿常说细节决定成败。他现在的表现迟早会落在有心人眼中。

“买定离……”

“等等。”穆澜打断了庄家的话,紧张地将才下的二两银拿了起来,小心地挪到了另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开了八把小,九为极数。我觉得有可能还会继续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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