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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243)+番外

他说着,又看向季衡,皱眉道,“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抚台大人祖籍便是兴化,这倭寇所劫之人,是抚台大人的族人,倭寇入海,怕是没有逃得太远,让水军追击,不会追不到。”

那信里汪大人只写了倭寇劫掠兴化,劫走成百百姓,其中季氏一族便有数十,因其以百姓为人质,官军受到掣肘,不得已放了他们入海。

刘炳一看这信,信里没写那季氏一族的数十人是季衡的族人,但是刘炳何其人精,要是真是一般百姓被抓为人质,汪秉直根本会是管也不管,直接追击,人质在汪秉直眼里什么都不是,能够救回的人质便救,不能救回的直接就算了。

这其中自然也是有原因在的。

倭寇十分凶残,宫城之时总是抓捕大批平民百姓做先锋敢死队叩击城门,这些百姓要是不向前就会被杀,向前去叩击城门有可能还能够有生机,故而这些被俘虏的百姓只得做倭寇的先锋敢死队,最初有城中守军怜悯百姓,将城门打开放这些百姓入城,但是百姓里却又掺杂有海寇,入城之后马上反戈,于是城池马上被迫,倭寇入城,更是大肆劫掠,杀人放火,城中百姓死伤数千,烧毁房屋无数。

如此这般,之后汪秉直直接下令,一律被抓百姓,若是做倭寇敢死队的,视为倭寇无异。

这样的做法反而让倭寇束手束脚了,因为抓了百姓做敢死队也无法叩开城门,而且这些百姓有些还是有血性的,知道上前也是死,往后也是死,那何必向前残害同胞,还不如退后和倭寇死战。

因发生了几起俘虏倒戈反击倭寇之事,倭寇反而并不敢大肆抓捕俘虏为先锋了,让一般百姓还有了些保障。

有此前因,但是这次汪大人还是为人质掣肘,可见那人质的确不是一般人质。

那一族既然姓季,便该是季衡的族人了。

季衡祖籍兴化,季氏一族在这里已经立足两百多年,人口众多,并不是住在兴化县城里面的,而是县城外季家村,季家村根本没有防御措施,所以被劫走族人,完全可以想见。

现在季衡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对待这件事。

要对宗族有个交代,必定要将这些族人救回来,但是若是因此而私用军队,自然便是骂名了。

季衡沉下了气,对刘炳道,“具体情况若何,还要去同汪大人详谈。”

季衡也没有耽搁,当即启程前去兴化。

卞武几人跟着季衡,他们也知道了兴化之事,故而卞武还安慰季衡道,“倭寇一向以俘虏为奴,倒不会直接杀掉。之后该是能够救得回的。这次余杭大捷,又在蔡泾坝剿杀海寇数百,为朝廷立威,正是大功一件了。”

季衡看了他一眼,卞武虽然是个死士,但是很是嘴碎,嘴碎便也罢了,他又总是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现在他的族人被抓,他还有心思想立功了的事吗。

他真不知道卞武是怎么被皇帝看上硬是要塞给他的。

但季衡看卞武喋喋不休,不过是想要自己安心些,故而便回他道,“我知道。既然人已经被抓了,现在或者是救,或者是不管,总归只是这么两件事,我倒不至于太过忧愁。”

季衡骑快马赶往扬州,倒是比水路更快。

他到扬州时,因扬州也受到倭寇的骚扰,不过扬州坚守城池,倭寇只是在城外劫掠一番就继续往北逃窜,扬州城内倒是没有损失。

只是季衡家的桃花庄在城外,却是被倭寇洗劫了一番,不过桃花庄上只有几个仆人守着庄子,仆人逃跑及时,没有出事,财物这些,季衡倒是没有在意。

季衡在扬州停留了一晚,之后才继续往北去兴化。

不过他没有到季家村,直接在半路和汪秉直部相遇汇合。

汪大人的船上,汪秉直征战这十几天,也是疲惫不堪,季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满眼血丝,上前同汪秉直见了礼,就询问起此次追击倭寇的情状来。

汪大人坐在椅子里,将追击倭寇一路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便讲到了倭寇劫掠兴化之事,倭寇这一路烧杀劫掠,死在倭寇刀下的百姓也有几百,倭寇到兴化时,已经是残兵,不过还是有近千之数,又在路上抓了部分百姓为奴,想要叩开兴化县城,汪大人早已经向江苏各州府下了令,让各地官军做好对敌准备,互相策应,并敲响海警,没想到命令到了扬州,往高邮方向就没有得到重视,倭寇从扬州往高邮方向逃窜十分之快,高邮和兴化都没有做好应对,又因汪秉直和赵致礼的官军追击得急,倭寇就直接窜入季家村,季家村因为没有得到消息及时躲海寇警报,故而直面了倭寇,季家村里的男人也不是坐着等死的,便组织了反抗,不过季家村里的男人哪里是穷凶极恶的倭寇的对手,倭寇杀了数十年轻男人,然后抓捕了女人和小孩儿老人为人质,直接往东逃窜,没想到又有海船策应,就入海了。

汪大人这番描述,其中的问题,季衡一听就明白了。

虽然汪秉直有跨省用兵的权利,但是对两江地区,并没有真正控制,这里的部分官员是根本不听他调遣的,特别是越往北越如此。

季衡听后,面沉如水,眼神更是深不可测,不过并没有愤慨,他好半天才长出了口气,道,“既然事已至此,悲伤已毋庸,只能看如何解决了。”

他直接道,“此次倭寇和海贼勾结,上岸之人逾万,且武器精良,缜密用兵,已经是大患。我看查清海上海贼力量到底有多大,贼窟何处,积蓄力量,直捣其窝,才是根本。不然总是在岸上坐等其来犯,被动防守,百姓深受其苦。将倭寇海贼抵御于外海,斩尽杀绝,让人不敢为寇,才是解决海患之法。”

汪大人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现今乃是水师不足,战船不足,反倒是倭寇海贼船坚炮利,又对海上十分熟悉,海战我们占不到便宜,反而是陆战,倒是胜多败少。”

季衡道,“我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过抵御海寇于外海,也是势在必行。水师在练,战船在造,火炮和火铳都在造,我不信解决不了这些海寇。海寇为我大雍百姓,却同倭寇勾结一气,残害本国百姓,这种事,天理难容。”

季衡说的时候语气很平淡,但是因为过于平淡了,总有种冷到了骨子里的感觉,汪大人多看了季衡一眼,知道这次季衡是真的动了气。

季衡这次的确是动了真气,海寇和倭寇勾结上岸劫掠是其一,两江官场因为自己私利而对汪大人的命令不执行以至于不报海警让倭寇在江苏横行是其二,还有一件事,以季衡那九弯十八拐也能看明白的心思,自然也是看得明白的。

那就是为何兴化县城都能及时守住,单单季家村却没有人报信倭寇来了,这不符合常理。

从兴化县城到季家村,季衡是走过的,骑快马这段路最多半个时辰,若是兴化县官府作为,即使最初没能够得知倭寇来了,但倭寇到达城下时,他们也绝对够时间派人向周围村镇报信说倭寇来了。

但是季家村偏偏就什么都不知道,便被屠戮,被抓走了几十个人。

季衡不得不想这简直是故意为之。

季衡和汪大人谈了近两个时辰之后备战海巡之事,然后就同汪大人辞行,事已至此,他还是要回一趟族里的。

面对如此灭族之祸,季衡还能如此镇定,汪大人都觉得季衡这个人,冷静得有些可怕了。

他说要去兴化时,汪大人便应了,说派人送他去。

季衡谢绝了汪大人的好意,让汪大人给皇帝写此次大战的奏折,人便走了。

京城。

得知倭寇海贼大举进犯江南一带时,皇帝正在勤政殿西间里陪儿子。

杨麒儿因为能够攀着东西站起来了,就根本不愿意再爬,他努力地要学走路。

勤政殿西间很多时候是用来接见大臣或者让亲近大臣在此等候皇帝召见的,现在这里则成了杨麒儿的玩乐之所。

皇帝在勤政殿东间里批阅奏折接见大臣,他就在西间里咿咿呀呀学说话或者到处爬,以及吃喝拉撒睡。

他咿咿呀呀学说话,大多数时候是自得其乐,例如奶娘容氏或者女官杜若正正经经教他说话的时候,他是闭嘴不理睬的,等他自己坐在地上专门让他爬的褥茵之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甚至有时候还会突然大声喊一声,将屋子里的侍女吓一跳。

皇帝也坐在褥茵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这是随着季衡的奏折一起送上京来的,是季衡给他的书。

乃是一本海外游记,讲了海外十几国的情况,因为是以叙事的方式写的,是很耐看的,不过皇帝觉得这不一定属实,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皇帝一边看书,一边任由儿子攀着他站起来,杨麒儿不在乎他爹是不是逗他,只是自得其乐地先趴住他的大腿,然后拉住他的衣袖,人也就慢慢站起来了,紧接着就抓住他的胳膊,然后是他的衣领,开始慢慢动脚。

皇帝故意伸了一手让儿子抓,但是杨麒儿不抓他的手,喜欢抓他的耳朵,不过杨麒儿没那么高,抓不到他的耳朵,便睁着一双和季衡很像的大大黑眼睛,盯着他帽子上垂下的白玉充耳看,皇帝没管他,继续看书,于是杨麒儿一把扯住了那在晃动的充耳,差点把皇帝头上的帽子都给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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