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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180)+番外

季衡心中已经平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皇帝年岁还小,却也明白变化的可怕的,他也会听从自己的劝阻。

皇帝静静看着季衡,季衡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玄色深衣,毫无花俏可言,甚至是十分死板,头上头发丝都是一丝不苟的,面孔上的神色也是一丝不苟,他像是个被人做出来的人偶,但是,他眼中的幽深的眼神,却如一个深海一般,有着玄妙,里面才是真正的一个季衡,是季衡的灵魂。

皇帝想要发声说自己会一生一世爱他,决计不会将他葬送成那般模样。

但是,也许是年岁还轻,而且作为帝王,见惯了生死,见惯了丑恶,见惯了各种阴谋诡计,见过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也变成冰冷的枯骨,他也被季衡这若即若离勾引得神魂颠倒,又被他的冷情和各种理智的拒绝惹得又恨又气,无论是快乐,还是痛苦,这些煎熬都让他在感情里其实带上了十足十的理智。

皇帝伸手要搂住季衡的肩膀,手伸出去季衡马上就是一颤,皇帝愣了一下,将手抬起来,轻轻捂了捂脸,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子一样,他说,“你容朕……再好好想一想。”

季衡由得皇帝去想,季衡一直相信,爱情这种东西,只是一时激情,越是想越是琢磨,爱情就越是会被琢磨成不成个样子,总之,爱情是不能琢磨和推敲的,他想,皇帝去想,最终还是会醒悟,他这不过是这正当时候的一种冲动而已,等理智控制住了这种冲动,也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季衡也用理智提醒自己,也切切不能因为皇帝的这一时冲动而把自己这终生就毁了。

皇帝没有留下季衡和自己同床而卧,而是让宫侍来带了季衡到偏殿里去住下了,以前皇帝中毒时,季衡也曾经住在这偏殿里以便随时照顾皇帝。

说起来,皇帝其实是个好新鲜的,他毕竟还是年轻,不喜欢什么东西都一成不变,麒麟殿主殿里的家具摆设都换过了,早和当年不一样,季衡仔细打量了这个偏殿,却发现里面还和他当年住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多宝阁上的摆设都没有变一点。

季衡并没有多想,因为的确是精疲力竭,没心思去想,他很快就收拾洗漱去躺下了。

这边偏殿一直无人住,就很显得冷清,房里最初也是没有烧暖炉的,就更显得冷。

张和生在揣度主子心思上没有柳升的精明,但是在处理细碎杂事上,却也是十分细心的,因季衡不让人先暖床,他就让人在床上放了三个汤婆子将床烘暖了,又增加了暖炉,怕增了暖炉又会太干,甚至又在暖炉旁边放了两盆水。

及至季衡在床上躺下了,他才替他放下了床帐,又说,“季公子,您不让奴婢在房里伺候,您要是有事,就叫一声,外面有值守的宫女儿在。”

季衡对他笑了一下,“有劳公公。”

张和生这才放下了床帐,房里在角落里留了一盏较暗的宫灯亮着,人也就出去了。

张和生回到皇帝的寝室里,皇帝才刚洗漱收拾好,换好了寝衣往床上去,张和生上前道,“皇上,季公子已经安歇下了。”

皇帝道,“那边一直没有用过,会不会太潮。”

张和生笑着道,“日日里都有打扫,且是新被新褥,并不潮。”

皇帝这才放了心,点点头上床去准备睡了。

季衡第二天早早就出宫回家了,也并没有到皇帝跟前去请辞,皇帝刚练剑完毕,身上还带着一股汗气,张和生小跑到他旁边,说,“季公子已经离去了。”

皇帝并不惊讶,他每次逼了季衡,结果总会是这样的。

皇帝现在被季衡拒绝得心里既是难受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要他放下季衡,他自是放不下的,要他将季衡逼得只能入宫为后,他又并不想和季衡闹得那么僵。

皇帝第一次觉得,爱情竟然是这么让人为难的事情。

快乐起来让人觉得死了也甘愿,痛苦起来也是觉得死了也比这个好受。

但是总归是不能去死,而且想也不要去想。

季衡回了府中,季大人昨晚被宫人说季衡被皇帝留下了时,季大人是心思十分复杂,但是他却没有去皇帝那里闹一场把儿子带回家的胆子,所以他也就只能是心思复杂了一番而已。

季衡一大早回来了,到内院的时候,季大人正在挨许氏的骂。

所以整个内院都没有人,伺候的丫鬟们全都退到了院子外面去,不能在里面听。

季衡被婆子求着说,“太太和老爷之间闹起来了,大少爷,您赶紧进去劝一劝吧。”

季衡进了院子,然后又让人将院门关了。

季衡走进了正屋门,就听到花瓶被摔在地上的声音,声音是从许氏那边的稍间传出来的,季衡走过去,唤了一句,“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稍间里季大人满脸涨红地站在屋当中,许氏则是站在一个花几旁边,那里原来有个花瓶,现在花瓶则摔碎在了屋中间,连季大人的鞋子上都有碎瓷片,许氏一向冷静,能够气得砸东西,可见她不是一般地生气。

季衡的出现让许氏和季大人都愣了一下,许氏瞬间反应过来,伸手一摸脸,然后赶紧冲到了儿子的面前来,拉了拉他,问,“衡儿,没事吧。”

季衡知道他母亲所担心是什么,却故作无知,道,“母亲,您和父亲在生什么气呢,都老夫老妻了,还生什么气。”

许氏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

季衡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父亲将治理海患的折子递给了皇上,皇上留了我讨论此事,之后就晚了,我就留在偏殿里睡了一晚,一大早宫门一开就回来了。”

许氏这才松了口气,嘴上却说,“皇上也真是,他留你父亲谈论不就成了,做什么留你。”

季衡笑了笑,也没答。

季大人则也是松了口气,问,“谈得如何?”

季衡说,“又将如何布置海防的事说了,皇上要派钦差前往督促,此事不是短时间能成,恐怕得外派几年之久,不知皇上属意何人。”

季大人想了想,道,“是我递的折子,本意就该是我去。不过以皇上的多疑,恐怕会派另外的人去吧,这样的话,要做好,却不好找人选。我想了想,工部的林绍林侍郎倒是可堪此重任,但是此人才能是有,却压不住人。”

季衡也点了点头,“皇上恐怕是不会放心让父亲前往的,但是您要是推荐林侍郎的话,皇上也会认真考虑他。然后再派人和他一同前往。”

两人讨论起了朝堂上的事情,许氏便也不好继续生气,让两人进了里间去坐着说话去了,又去让人来收拾房间,然后摆上早膳。

昭元十三年,一月末,对原永昌侯一家的处置结果下来了,永昌侯一家总算是免了被处斩的厄运,但是一家皆被流放,流放到海南,因为赵致祥身体太弱,在牢里时就要死不活的样子了,再被流放,走不出多远估计就得死,所以季衡念着旧情,写了一封专门的私信去向皇帝求了情,皇帝想着赵致祥那个病秧子也没什么用了,就卖了季衡这个人情,将赵致祥留了下来,但是也没什么好,而是依然是贱籍,发卖了被人买去做了奴才。

而原定国侯府,便是墙倒众人推,他家在风浪尖上,自然不会有人再和他们走得近,生怕自己被沾染上了,也要被处理。

赵家一下子可说是门可罗雀,都是紧缩在门内过日子。

而赵家的兵权,自然也是没法握在手里的,已经交还给了皇帝,大约是这份识时务,才让他家还保持了家业过日子。

赵致礼虽然还领着兵部的职,但是几乎被架空了权利,没什么事做。所以就将时间放在养孩子上,季衡派过人去探望过他,回来的人说赵大人逗他家孩子玩,很是开心,没有什么心思搭理他,所以他也没能怎么说话,就回来了。而且赵致礼的续房已经又怀上了,也是一件喜事。

季衡没想到赵致礼能够如此宠辱不惊,在家专注造孩子和养孩子,于是也就无话可说,而且他自己身上也是有要做不完的事情。

昭元十三年,这一年除了春闱和殿试这样的科考大事外,还有就是皇帝处理海防线和海寇之事,皇帝要对着东南海防线大举用兵了。

虽然朝廷要对海寇大举用兵,这在朝中引起了反响,但是对于海寇来说,他们最开始却并没有怎么在意,因为朝廷对他们的打击一直都有,却没有起到任何显著作用,所以他们觉得这次也是和以前一样的,并不值得太过在意。

季衡和许七郎都参加了春闱,结果出得很快,两人都过了会试,只是殿试时候,许七郎开始发水痘,没能参加殿试,季衡殿试完没有关注结果,就跑到了许家去看许七郎。

大舅母秦氏是知道轻重的,并没有让他去看许七郎,在外面院子堵住了他,“衡哥儿,七郎这是发水痘,可不是别的,你也没出过水痘的,这样进去一看,不要把你也给传上了。再说,要是七郎知道你来了,一激动,又会痒得受不住,抓破了痘,那可就要成麻子脸了,等七郎好了,你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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