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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爱同罪(105)+番外

阳光有些刺眼,她把挂在胸前的眼镜架回鼻梁上,咬着糖,慢悠悠地眺望远方。

——

她在想傅征。

想他闲来无事打发时间时是不是也这样支根鱼竿,不过可能鱼竿会更结实些?毕竟傅长官钓的是鲨鱼,和她这种连鱼饵都不放的小打小闹不一样。

刚上船,燕绥也不急。

她就像是真的来观光旅游的,握着鱼竿在左舷待了一下午,日落时还好心情地迎着夕阳用手机自拍。从左舷一路转至右舷,说她是燕朝号的船东可能别人都不信,看着就一个爱玩爱漂亮的年轻女孩,没什么攻击性。

这船上心怀鬼胎的人,顿时打消了大半的戒备。

海上没信号,燕绥又故意掐着点登船,并不担心她出现在这的消息会传到燕沉耳朵里。就算燕沉发现了,她此时已经上船,小岛港已是燕朝号此行最后一个停留的港口,谁还能中途下船?

——

傅征站完岗回船舱,吹了一下午的海风,露在作训服外的皮肤黏腻得厉害。

值岗换了一批,他倚着舱门寻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咬着烟猛吸了一口。

不远处有艘商船出港,海太大,巨轮也像是一叶孤舟,正循着灯塔方向缓慢前行。

这个时间,她应该刚下班。

忙起来也可能在加班,让辛芽叫一份外卖,边吃边工作。

归队前一晚,傅征跟她求婚,她没回答,甚至连一个字都没说。只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的眼睛本就漆黑,颜色深时,几乎分不清瞳孔。

可那么深那么深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软绵绵的眷恋,就像是猫爪子似的在傅征心里挠了一道又一道。

出海后,看着海面会想她;看见商船会想她;看见海鸥也能想起她。在索马里时,她倚着军舰的围栏,仰头看盘旋在船尾的海鸥,迎着光,和傅征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他眯眼,被晒黑了不少的脸上露出抹轻笑,他缓缓吐出口烟,看着那艘笨拙的商船在视野里飘飘荡荡。

心想,下艘商船里有她,该有多好。

然而,当傅征这个随随便便衬口许下的愿望猝不及防实现时,他只想掐死燕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

此时夜深,已近凌晨四点。

傅征接到紧急任务登船检查,靠近商船更近一分,他心头不安的预感就强烈上一分。直到郎其琛看到商船的名字,“咦”了一声:“燕朝号?这不是我姑家的船吗!”

傅征拧眉:“什么?”

郎其琛比了比船头“燕朝号”三个大字:“我姑船厂的船大部分燕字开头,瞎编乱造一个名字。你说一艘商船,还是国际化的,叫这么文绉绉的名字合适嘛?”

他还在小声吐槽,傅征的脸色却日渐难看起来。

他接到的任务是缉私,有人举报燕朝号涉嫌走私,凌晨四点,海警部署的警力离这里较远,所以派出他们先行部队,登船检查。

可如果这艘船是燕绥的,无论这个举报电话真假,对燕绥而言,都会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傅征压了压帽檐,小艇靠近垂下的软梯前,他端着枪,低声道:“出现任何异常,先控制船员。”

第八十七章

海上的暮色降临后,比陆地更深。

甲板室亮起了灯,陈蔚站在船长室门口吆喝:“燕总,开饭了。”

没听见声,陈蔚定睛一看,借着微薄的灯光看清燕绥坐在左舷栏杆上抽烟时,吓了一跳。

海面上风大,她就孤身一人坐在那,也不怕被风吹走!

陈蔚这会也顾不上燕绥船东的身份了,边小跑着从船长室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来,边吼着燕绥让她赶紧下来。

走船的人,嗓门大多很大。既要镇过海风海浪声,又要盖过机舱内轮机的动静。

陈蔚的嗓门如雷响,吵吵嚷嚷的,很快惊动了聚在餐厅准备开饭的所有船员。所有人,都涌出甲板室,纷纷看来。

燕绥觉得这一幕有趣,指尖夹着的烟被海风煽着,没几口就燃到了烟嘴。

她把烟头碾熄在栏杆上,等陈蔚跑到近前,她扯了扯绑在腰上的那根锁链,笑得有些恶作剧:“吓着您了?我绑着呢,丢不了。”

陈蔚看她三两下解开锁扣,从栏杆上蹦下来,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瞭望台:“这里我都上去过。”

他一身冷汗被风一吹,凉了个彻底。

陈蔚苦笑了两声,提醒:“今天海上风大,入夜后风力升级,你到时就是走上甲板都有些困难,可别不把海风当回事,一个人坐在栏杆上了。”说到最后,语气越发严肃。

燕绥双指并在额边一飞,微微颔首表示歉意:“陈叔你凶起来怪吓人的,我就是坐这看个日落,文艺情怀一下。入夜了我哪还敢出甲板室,你放心,准不给你添麻烦。”

陈蔚闻言,这才缓和了脸色,领着她去餐厅用餐。

——

在餐厅用餐的船员只是一部分,燕绥下午见了不少。

她见人就聊几句,语言不通时就指派陆啸连蒙带猜地翻译,意外的,居然也能鸡同鸭讲的沟通上。

陈蔚说:“梭温跟我的船两年了,缅甸人。我看他年轻力壮,做事积极,为人也憨厚就一直留着他。”

梭温的名字在燕绥嘴边打了几个转,她吃得半饱后,停了筷子,问:“我看他手脚麻利,说句不中听的,缅甸这地方发展前景可比当一个船员有前途多了。”

陈蔚听出燕绥说的是缅甸走私,笑了笑,压着声回答:“梭温是跟我曾经的老搭档上的船,家里只剩他这口人了,他就想图个安稳,我观察过一阵子,没什么问题。”

燕绥笑了笑,没接话。

吃过饭,她借口参观,领着辛芽把燕朝号整个转了一遍。

自然一无所获。

三个人一碰头,燕绥先问陆啸:“你跟他们交了一下午的朋友,就没什么发现?”

陆啸有些尴尬:“光玩牌了……”

这不顶用的!

——

燕绥基本确定走私是船员个人行为,陈蔚没这个胆子。他和老船长是同一种人,受点东家恩惠就能对船东死心塌地得忠实。

排除了陈蔚的嫌疑,那问题只可能出在船员身上。

眼看着入夜后商船就要进入国界线内,到近海不过数小时的事。燕绥如果不能及时揪出这个船员,她不知道等着她的等着燕氏集团的会是什么样沉重到无法挽回的后果。

她猜遣送燕朝号归港的码头一定有燕沉安排好的媒体记者,一旦船员被海警抓捕,燕氏集团走私的污名第二天就会登上各类媒体报刊。

可是,哪里是能让她发现的破绽呢?

——

燕绥回休息室,把随身带着的船员名单重新展开做排除。

连带陈蔚在内的十名中国籍船员,几乎都是五年工龄以上的老员工。另五名外国籍员工,有两名缅甸籍,分别是梭温和吞钦。

她取笔,在这两个名字上做了圈画。

梭温是陈蔚曾经的老搭档带上船的,吞钦则是一年后梭温领上船来的,这么一推算,两人相熟,嫌疑最大。

她不敢贸然就确定目标以至于看走眼,忽略了真正有问题的船员。在灯下反复推敲后,她忽然想起一件被她漏掉很久的事。

燕绥咬住笔帽,含糊不清地问辛芽:“我们去索马里时和南辰舰队的联系方式你还记得吗?”

辛芽:“记得。”

这趟出海,她特意带着卫星电话,以备不时之需。

——

燕绥重新翻出一张白纸,列了个计算公式。

燕朝号的航经方向是从小岛港途经近海海峡抵达近海,这也是燕绥为什么会在那么多船只中押中它的原因。

只有燕朝号,时间地点都与燕沉的谋划对上了号。

他想揭露燕朝号船员走私那务必要有强有力的证据,还有什么证据会比多家主流媒体一起捕捉报道更真实,更具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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