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就是陛下的白月光(3)
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放着。
原来人之将死,是这种感觉。
可惜了,话本子里那烟雨朦胧的江南,还没有机会去亲眼看看……
若有来世,我不要做沈长洲的妻子,不要做大昭的皇后,我要做自己,做宋婉清。
—
宋婉清感觉自己的身子开始下沉,随即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混沌的黑暗里照进了一道光,她被莫名的力量驱使着,朝着光走去,周围越来越亮。
宋婉清睁开了眼,透过映入床帘的光,看到了床头挂着的平安符。
自己没死?
这平安符是及笄那年娘亲去万福寺求来的,出阁前一直挂在床头。
绣着海棠花的床帐被人掀开,粉衣的少女见宋婉清醒了,脸上的担忧被喜悦取代:“姑娘,你醒啦!”
另一个蓝色衣裙的少女闻声走了过来,将手里端着的药放在一边:“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心怡和妙秋?
进宫第三个年头,自己为他们各自寻了门亲事,以皇后义妹的身份将她们送出宫去了。
宋婉清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
记忆中,十六岁那年和哥哥出去放风筝,贪玩学别人上树掏鸟蛋,结果从树上跌了下来,摔到了脑袋,硬生生昏迷了两天两夜。
额角的疼痛清晰的传来。
莫非,自己重生了?
第2章 十六岁
宋婉清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的人,未施粉黛,肌若凝脂,脸上还带着份未脱的稚气,那双眼睛没有浸染过岁月透亮的很。
如今自己十六岁,现下是天和一年,沈长洲登基的第二年。
宋婉清接过妙秋递来的药,一饮而尽。
妙秋看着空了的药碗和边上没有动的糖粒,疑惑着,自家姑娘平日里喝个药都要千哄万哄,还得就这糖才肯喝,现在这一大碗喝下去,怎么眉头都不带皱的。
宋婉清放下药碗,苦涩从舌根袭来。
一年!
离上一世遇到沈长洲还有一年的时间!
只要不去一年后的新春庙会,不碰见沈长洲,就不会有封后的诏书,也不用被套在那个皇后的空壳子里惶惶度日。
宋婉清眼睛半闔着。
不知怎的,自己死前沈长洲面上的慌乱和泛红的眼,在脑海里层层浮现。
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涌动着,画像上的身影在脑海里晃过,随即这股情绪被宋婉清压下。
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眉眼冷了几分,眸光染上丝嘲讽。
也是,着一时半会儿的,他去哪里找新的替身呢!
宋婉清抬眼,看着镜中的人,眸光一沉。
重活一世,我不要被困在高墙琉璃瓦之内,充当着别人的影子。
这一世,要离那沈长洲越远越好。
—
虽说已经初春了,外面的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坐久了,还是泛起了丝寒意,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衫。
妙秋瞧见,拿了件薄披风,给宋婉清披上。
宋婉清摔伤后,王芸芝在床前守了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好不容易被人劝回去休息。
心怡见自家姑娘醒了,赶去通报,看夫人还睡着,不忍心打扰,便在屋外候着。
王芸芝醒了便赶过来了。
宋婉清看到年轻不少的娘亲急急的走过来,怔愣了一瞬。
视线在她眼下淡淡的乌青那儿停留了许久。
自己在宫里这些年,性子早就被磨得沉稳,已然不是那个将喜怒都写在脸上的小女孩了,这些年怕他们担心,向来只报喜不报忧,从不向他们吐露丝毫自己的不快。
可此时见到王芸芝,所有的沉稳端庄都被抛诸脑后,前世累积的委屈决了堤似的泛滥出来。
“娘亲!”宋婉清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带了丝哽咽。
王芸芝见她这样,心里一阵心疼,将女儿揽进怀里,哄孩子般的摸着她的头。
娘亲不喜欢熏香,衣服上熟悉的淡淡皂角香气将宋婉清包裹住。
上一世自己进宫后,就很少见家里人,父兄不能入后宫,只有逢陛下宴请群臣,才能隔着百官见上一面。
娘亲也就每年逢节日才递帖子入宫,母女俩就坐着说说话,因着皇后身份,鲜少能够像现在这般。
“阿清怎么啦!”王芸芝疑惑自家女儿这是怎么了,轻声询问。
宋婉清的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点哭腔:“我就是想娘亲了!”
王芸芝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的背:“哎呀,娘亲不是在这儿好好的吗!”
“阿妹阿妹阿妹!我给你买了陈记的糖果!”宋晟彦人还没进门就喊着。
宋婉清闻声连忙抹干了脸上的泪。
宋晟彦面上带着笑,扬了扬手里的糖果,想来这几日没睡好,眼下同样泛着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