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豪杰谱(49)

“兄弟莫慌，外面是我的坐骑，不是老虎。”来人赶忙解释着，生怕吓到了书生。

在座的庐州兵士看杜荀鹤那紧张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哄堂大笑，鲁队正笑得最是开心了，“我的猴来呦！哪里来的老虎？是西域的骆驼。胡人的商队里有的是这种牲口，载货多，还耐旱。我若是没猜错，这位朋友一定是塞外的商人喽。”那人并未开口承认，只是冲他一如既往地微微一笑。

来人将两把椅子并在一起，安安稳稳地坐到孩子身旁，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小碎娃，吃得还蛮香的，天都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一定是你们自己跑出来的吧。增厉害！”他笑呵呵地问道，澹台小紫狡猾地歪头打量着对方。

“吃吧，吃吧，我看一定是那么回事。”他从笼子里抽出筷子，又对男孩子叮嘱着，“你这做哥哥的领着妹妹乱跑，家里父母会着急的，吃完饭就回家吧，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啊，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该有多好？”

小女孩是个任性的脾气，怎么想的便会说出来，“达儿，那你咋不估堆家里？独孤圆儿跑出来，要去哪儿呀？”

这时店家婆婆把包面端出来，那人有礼貌地说着有劳了，若不是身子太重，他是要起身相迎的。大胖子双手把面碗接过去，同时认认真真地回答着孩子的反问，“碎娃，还是个小机灵。我啊，没办法，上指下派，去江州杀人。”

“杀人！我们是去江州救人，达儿是去杀人，我们不会是为了一个人吧。”小女孩为之一惊，不禁瞪大了眼睛，极想知道他要杀谁。

男子并未急于揭晓谜底，正专注于冒着热气的包面，“这馄饨味道美滴很，撩咋咧！”

“达儿，你要杀谁呀？”澹台小紫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再次询问。

“杀谁？我身边还缺个周仓，暂时还杀不了他，你能帮我呀？”男子喝了口汤后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逗她，随后收起笑容换为一脸的严肃，转向郭岩恳切地相问，“对咧，你们也去江州，有船没有？能否捎我一程？”

郭岩正为不能尽快去报信而发愁呢，“没有，我们也在找船。叔叔，别说去江州的雇船啦，就是渡到对岸的船都没有。”

“哪里都雇不到船呢？没船只能走旱路啦，想杀个人真不容易呀。”男子无奈地摇头认同道。

打渔郎自认为他们在说笑，不以为然满口承诺道：“你们不就是要过江吗？这又何难？小事一桩，吃完饭我送诸位过去。”

“对！让顺子载大家过去。”店家婆婆随声附和着，“顺子，他们有的都等了一天一夜啦，这些军爷来的更早，昨天下午就到了，死活找不到渡船，被汉水阻隔在这里。你师父也不知去了哪里？”

池州人抢着表白着，“还有我呢！我也是昨天下午到的，这位店主说平时有两条船可以渡人，我就等啊，等啊，等了一天一宿啦。”

打渔郎不由得长叹一声，“是这样的，光靠摆渡是活不下去了，如今跟以前没法比喽，想当年我跟着师父是多风光啊，他的船大载得多，挣得盆满钵满，想吃啥吃啥。可现在呢？一天下来，零零星星没有几个过江的客人，这两年南面草军闹得凶，给多少钱也不敢去呀。”

队正张开双手极力区别着，“我们和他们不一样啊！去南边干什么？又不是去打流寇，只是要过汉水回庐州交差，等了一天一夜，我们都等不及啦。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老弟，我们这就走吧，你把我们渡到对面，船钱不会少给你的。”看来戍边的兵士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吃好了，我也同你们一起走，过了汉江再想办法。”放下筷子的男子也选择了权宜之计，而且还邀上两个孩子同行，要一路照顾他俩去江州。眼见得现有的状况，池州人也只好跟着，雇船南下那是妄想了。

大家走出铺子，门口真的拴着匹骆驼，它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人们，嘴里还不时地咀嚼着什么。“骆驼！我说是骆驼吧，在朔方戍边时，时常能见到商队用它来运货。咦，这是什么？”他看到骆驼侧面吊着的大刀，“这是青龙偃月刀啊，是你的吗？不是关公的那柄，看它的长短个头，没有八十二斤嘛。”他不客气地摘下来，提在手里掂量了掂量。

突然，骆驼向他吐了一大口口水，队正像是早有提防侧身躲过，“这畜牲！净来这套。”

“骆驼是看你拿了它的东西，不高兴啦。”姓杨的属下笑着耸耸肩，他又向胖子询问道，“老兄，你个买卖人，还带着这么重的武器？一定是有功夫在身喽。我看你不是商人！”那个姓杨的戍卒好奇地打量着对方，“你说要去杀人，不是在开玩笑？难道你是杀手？能不能私下透漏一下，去江州要杀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