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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西面的钟声(35)

作者: 会跑的石头 阅读记录

“我们这位县长大人啊,本来是个窝囊废,胆子比兔子还小,听到**的枪炮声,将县印丢弃在府衙内的水池子里,抱着脑袋向天全仓皇逃窜。泸定桥丢了,县城也被占了,朱毛顺利脱险没成为第二个石达开,蒋委员长可急了,问责下来要揪出罪魁祸首。”蒋委员长的名号一出口,李支队长和警察中队长、以及另外两桌的乡勇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挺胸抬头来了个集体立正。

胡保长也不敢怠慢,跟着站起来学着人家的样子,“黑到我咾!”柜台边玩耍的翠翠调皮地喊了一句。

胡尚彪忙打发两个女孩子到外面去玩,“翠翠带丫丫出去耍嘛,大人有正经事要谈噻。”孩子们还真听话,蹦蹦跳跳地出去了,胡保长满意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哼哼,女娃娃硬是乖得很哦。”

大家重新坐好,胡保长又笑呵呵地挨个给斟酒,“长伸手,这肉煮得黑耙。兄弟儿,你的话没得说完嘛,泸定桥失守的罪责不得了呦,结果落到哪个倒霉蛋的身上咾?”

支队长玩世不恭地冷笑了一声,“咳,是我嘛。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河泥,终究不会牵连到有钱有势的人哦。首当其冲是刘文彩刘主席,对下属督查不利是逃不过去的;直接责任自然下放到川康边防步二旅旅长余如海,和西康行政督察专员陈东府处;再细加追究川康二旅委派来泸定坐镇,担任前敌指挥的参谋长曹善群,他是百般狡辩推卸责任,把所有的不是甩给了守桥头的第三十八团李全山团长,和身兼保安大队队长的宋孝特身上,什么延误战机,什么决断失误,什么阵前畏敌,只要能想到的罪名都给扣上啦,够枪毙几个来回的了。”

警察中队长满腹怨气,激动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那不得把团长和县长给吓死了?枪毙他们也不多,本来是剿**军的绝好时机,让这些蠢货白白断送了。若是我来指挥,当机立断炸毁铁索桥,哪里会有之后的罗乱啊?”

“妈妈吔,结果落到他们的身上了嗦?临阵脱逃豆该撤职咾,是罪有应得嘛。”胡保长感到是理所当然的,但转念一想不对呀,“兄弟儿,将将说宋孝特成心要害你,不消说,他把失守泸定桥的罪责硬安给你了噻。”

“豆是!宋孝特说我没有及时撤回,是因为等我们支队从西岸过河,才留着铁索桥未能炸毁。共军之所以能突破天险,责任要我来承担。真是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呀,正是他布置我们的,派一中队长刘伯祥统率队丁防守县城,二中队长范履厚守东岸沈村、冷碛一带,三中队长胡云程率队赴大渡河下游布防。并遣分队长程清武至东岸扁路冈,让我到西岸的什月坪,协助部队,建筑碉堡。我们这三十几个人工事还没修完,敌军就杀到眼前了,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啊?跟着李国俊连长退到磨岗岭,顺手把深雅家埂河谷的木桥给拆了。半夜里雨下得那么大,让我们咋子走嘛?找个地方休息一哈。等我们撤回泸定桥东面,才获悉县城失守了,宋孝特带着大队付山栋逃跑了,一中队被缴械成了俘虏。至今我也没弄明白,共军能长出翅膀会飞呀?那可是在倾盆大雨中,一昼夜跑出二百四十里山路啊。”李远钦道出心中的苦闷。

“队付山栋我晓得,在勒该有大买卖哈,是雅安陆军军官传习所肆业,说要实业救归。兄弟儿,一天到黑跑了二百多里路,是你猜的噻,我是不信哦。不得行喃,哪个办得到嘛?未必是水泊梁山的神行太保岱宗噻。”胡保长摇头不信,如此神速是常人做不到的。

剃头匠嘴里嚼着滋滋冒油的肥肉插嘴道:“真力!磨西面来的红军我见过,不是一般人呦,能文能武,都是能来人,啥子事情都难不倒的哈。”

保长怒气冲冲地抢白道:“文摆子,不对,胡文鹏,你说的啥子嘛?咋子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喃。蒋委员长说得好嘛,”一听说蒋委员长,李支队长和警察中队长、以及另外两桌的乡勇条件反射地又弹跳起来,挺胸抬头来了个集体立正,胡保长也不敢怠慢,跟着站起来学着人家的样子,毕恭毕敬不敢出声。

待大家再次落座,他接着往下说,可不敢提及蒋委员长了,起来坐下太费事,“领袖叫下江人成为第二个石达开,而且刘主席正在收猪毛税,正合二十四军收朱毛的谶语,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备,不是他宋孝特带头逃走咾,咋子能让人家冲过河喃?”

“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锤子哦!那个虾子娃娃老是在背后说我坏话,我晚回县城就不炸桥喽,我又没有去耍,李国俊连长可以作证嘛,他也是要回县城的,咋子豆没的罪过喃?狗县长一定和李全山商量好啦,要栽赃陷害,把罪责全部推卸给我呦。吔,他姓宋的硬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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