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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301)

她情不自禁地不安起来,一点点不好的猜测在犹如墨汁入水般在心头漾开,逐渐占据了所有思绪。

不知是不是为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如果是,也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阿宜所期待的方向,大约是不可能的,她也从没有想过真的能嫁给张子适。于她和他而言,都是现下的情形已然很好,他们之间有琴棋书画、有诗词歌赋、有雪月风花,但又没有夫妻之间那些无可避免的不快。

可阿宜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她现下只能祈祷如若明天要因此而死人,能只死她一个。

——崔氏是怀着这样的念头走进长秋宫椒房殿的,于是,在叶蝉小心翼翼地跟她说完太上皇的意思后,她反倒松了口气。

“这样么?太好了。”崔氏满脸的喜悦,反倒令叶蝉有些意外:“嫂嫂不难过……?”

崔氏摇摇头,沉默了半晌,又说:“到底是我们欠太上皇的。”

不管怎么说,谢远是太上皇仅剩的儿子。纵使他再不济,在三位公主都嫁出宫后,他也还是太上皇最亲近的人。

所以在她动了杀谢远的念头后,就做好了一命抵一命的准备;所以在看到张子适出手后她那么崩溃,她绝望地觉得他也会把命搭上。

但他们最终都活了下来。那不是他们命好,是太上皇仁慈。

“若太上皇不想让我再见子适,我也可以……”崔氏的话说到一半,被叶蝉摇头截住:“他倒没这么说。而且,他不愿阿宜知道那些陈年旧事,你们还是一切如旧,别让阿宜起疑的好。现在在太上皇心里,阿宜的分量很重,就连我和陛下,也都希望阿宜好好的。”

太上皇说得对,那些晦暗的、不堪的,就不要再牵连下一辈了。

崔氏点点头:“好……那我清楚分寸了。”

“也请嫂嫂告诉阿宜,让她不必担心自己出嫁后您要孤身一人。咱们可以时常走动,来日元显元晋成了亲出宫开府,我也会嘱咐繁歌和堇宸多去陪陪嫂嫂的。”

崔氏又点头:“多谢娘娘。”

紫宸殿里,谢迟与张子适长叹的过程,也和长秋宫这边差不多。张子适听闻结果后平静极了,甚至还有些喜悦,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然后他也跟谢迟说:“臣有分寸,多谢太上皇。”

君臣二人于是算得相谈甚欢,说完了这件事,还饶有兴味地议了些别的事情。

张子适于是提起:“臣近日从翰林院得了两本新书……写得颇是有趣。”

“话本么?”谢迟惯来对这些不感兴趣,闲闲问道,“怎么个有趣?”

张子适说:“这书不是翰林院写的。翰林院把书给臣,是想问问臣识不识得此作者。”

谢迟不禁有些好奇了,他锁着眉道:“你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张子适笑笑,就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他提到其中一部书里的皇帝颇有些像谢迟,又说及近来的新书中所述的庆功宫宴与前不久的宫宴如出一辙。

“里头还有位年轻将领,臣读起来,觉得那就是卓将军啊!”张子适边说边抿了口茶,“哦,里头还有位亲王,家里有一妻一妾。妻妾早年不合,后来倒是越来越好了。这位亲王先前还时常说错话,脑子缺根弦的样子,写得很有趣。”

……这不是谢逢吗?

谢迟的心情有点复杂了,问道:“翰林院是觉得,此人可能是朝臣,或者宗亲?”

张子适点头。

谢迟吁气道:“那也不必管他。谁闲来无事爱写些东西也不稀奇,只要不违背律例,就随他去。”

“臣初时也这么想……”张子适说着顿了顿,“可是……臣后来又看了看此人的其他文章,发现有的书写的是……女帝,还有的是……”他的神情愈发的古怪,缓了一缓才道,“有的是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相爱。相爱就相爱吧,竟还有男人生子,所以臣觉得……”

若真是出自达官显贵之手,影响着实不太好。

谢迟循着他的话设想了一下那种情节,也是浑身别扭,便窘迫地咳嗽了一声:“朕会让御令卫去查。”

说罢他迟疑了一会儿,忐忑不安地又看向张子适:“那个……”

张子适颔首道:“陛下请说。”

“那种……两个男人相爱,而且还生孩子的故事里……”他僵了一僵,“没有像朕的吧?”

“……”张子适呼吸微滞,“这臣还真不清楚……”

谢迟皱眉:“你不是看了吗?”

“那种书臣……实在看着别扭,看不下去。”张子适尴尬道,“陛下还是着御令卫彻查吧。”他端然很怕陛下再交给他看。

谢迟想想也对,反正要让御令卫查,就不必此时急着追问了。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行。万一那种书里真有人像他,御令卫看完之后,焉知不会对他有所误会?

他可不想在野史里变成个有龙阳之好的皇帝,他得找几个更信得过的人查。

于是思来想去之后,他叫来了刘双领:“去,传宝亲王淳亲王和八世子进来。”

还是自家兄弟比较可靠!

当天晚上,聚在宝亲王府里奉旨一起看书的三位宗亲就都崩溃了。谢逢随手一翻便哆嗦得把书掉到了桌上,然后咧着嘴往后躲,一脸见了鬼的模样:“这什么书啊这是……”

谢逐和谢追的神色也都很复杂。尤其是谢追,他手里的那本和……香艳,而且还有配图。

三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寂静了一会儿,开始相互探问:“咱们最近……怎么得罪陛下了吗?”

第192章

过了重阳,天气就明显地冷了,谢迟想着今年大军凯旋算个喜事,便想去冬狩一趟,让大家都松快松快。

不过没想到这事一提起来,太上皇就着人到了一趟紫宸殿,说也想一道去。

谢迟不得不劝太上皇,道冬狩多冷啊,住在帐篷里,炭火再怎么烧也也有限,远不如宫里暖和。

但太上皇不在意,说就想出去走走,也看看小辈们打猎。谢迟没办法,只好答应了,然后把张子适从随驾的名册里划了出去。

他原本还想过,是不是也别让谢逢去了?不过太上皇摇头:“朕也想见见他。再说,这次大军凯旋,他是头功,不让他去要引人议论的。”

于是十一月上旬,圣驾浩浩荡荡地出了洛安,两天后到了郢山的围场,不少宗亲歇都没歇,就三五成群的上山打猎去了。

其中包括元显和元晋。

谢迟为此心情复杂了一阵,他想起十几年前自己随驾来围猎时也是这样,赶路之后也不觉得累,就想赶紧上山疯去。

如今他是没那么多精力了,哎……

他想着想着,就踱向了叶蝉,然后把她圈进了怀里。

“?”叶蝉正歪在床上小歇,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便抬眼看了看他,“怎么啦?”

“没事。”谢迟亲亲她,“来细品一下老夫老妻的生活。”

叶蝉:“……”

他们便这样老夫老妻般地躺在床上说了半天的话,叶蝉越躺越困,聊着聊着就开始打哈欠,谢迟嗤笑着又亲亲她:“你睡一会儿,我去看看父皇。”

郢山这边,冬天时到底还是太冷了,他担心父皇吃不住。

父皇的身体还不如爷爷硬朗呢。前不久他抽空去看了趟爷爷奶奶,结果正好碰上爷爷不小心把奶奶的鹦鹉给喂死了,被奶奶追得满院躲,还得他在中间劝架。

这种事,太上皇早已做不来。

不过,谢迟还没进太上皇的帐子,就看出太上皇目下一定感觉不错了。因为宫人在他的帐子外架了两个大烤架,一个烤着一只全羊,另一个烤的是一条腿,是牛腿还是什么别的腿就看不出了。

谢迟笑笑,打了帘进去,张口就道:“父皇,您可少吃这些东西。”

太上皇正喝着盏杏仁茶暖身,听见声音便回过头,不满道:“你怎么一进门就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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