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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270)

几个孩子都摇头说不知,叶蝉只好让白釉过去瞧瞧。白釉这一去不要紧,片刻后折回来告诉叶蝉:“大公子睡得昏沉,头有些热,好像发着低烧呢。”

叶蝉一滞,忙道:“快让太医去瞧瞧,秋冬更替的,别病厉害了。”

谢迟则蹙眉说:“怎么你去了才知这事?身边的人都是干什么的?”

这话白釉不好接,就低着头没吭声。谢迟身边的刘双领即刻出去了,打算把大公子身边伺候的都教训一顿。

谢迟自然清楚刘双领要去干什么,也只由着他去。因为元显性子太好,平常对父母恭顺、对弟弟们和善,对下人也仁慈。可这么一来,下人们就容易懈怠。谢迟说了他两回也不太管用,便只有他们替他给下人紧弦了。

叶蝉对这一点心里也有数,想了想,跟元晋说:“近来多照顾着点你大哥,宫人要是干活不利索,你也多替他提点。”

“……”元晋扯扯嘴角,“我可不敢。我前几天教训宦官,他还说我呢。他让我性子别那么冲,说叫人见了不好。”

说起这个,元晋很不服。因为那天,是他和元明元昕发现身边的几个宦官聚众赌博,三个人就一起把宦官全教训了一遍。结果大哥把房门一关单训他一个,凭什么啊!

他心里正琢磨要不要跟母妃告这么一状,嚼完了一口鸡丁的元昕腾出嘴了:“母妃放心,我替大哥盯着!”

他也发现了,大哥好像对二哥格外严格。要是兄弟几个一起犯点小错什么的,大哥一准儿传盯着二哥说!

元晋听了朝元昕一笑,也就没再告元显的状。叶蝉知道元昕魄力足,这事便也由着他去了,只是不由自主地用膳用得快了不少,吃完就先一步离了席,去瞧了瞧元显。

山下的行馆里,谢遇在听说元显病了之后,乐了半天。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两个孩子一定能着这个道!

在今上之前,本朝只有世宗皇帝收养了一个女儿,便是当今忠王的先祖。今上过继太子算是破了个例,但这个例也是没法子才破的,因为在废太子死后,今上便再无别的子孙。

那待得谢迟继了位,凭什么还把那两个孩子留在皇室里呢?

谢遇摸索了好几日,觉得谢迟一定也已思量过这个问题,思量过要把孩子送回恪郡王府,或者安置去别处。

他不能把这个契机平白浪费了。

如果他们父子能斗一场,那多精彩啊?两个孩子又都还小,容易被旁人左右,若他能想法子让他们对谢迟做点什么,岂不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他在朝中也没太得罪过其他人,当今太子一没,来日旁人继位也好,陛下多当几年皇帝也罢,他这个亲王的爵位都可以安安稳稳地承下来了。

真是天不亡我!

他兀自又乐了会儿,接着把宦官叫来问:“东宫那边的人手安排妥了吗?”

“……”宦官滞了滞,闷头道,“东宫现下滴水不漏,伸不进去手。”

“咝……”谢遇锁着眉头在他脑袋上一拍,“蠢货,哪儿有真滴水不漏的地方?东宫伸不进去,别的府你还伸不进去吗?这帮孩子总凑在一块儿玩,谁身边的宦官多个嘴不一样?”

“哎,是、是!”那宦官恍然大悟,作了个揖,立刻退出去办。

行宫里,元显病得不重,第二天烧就退了。

父王一早就来看过他,母妃和弟弟们则迟了一些过来,但一直在他房里待着,令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担心的事情,或许并不会发生?

元显不敢把这种事拿出来问,但在心里好生劝慰了自己一番。想着想着他就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是因为嘴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在碰他。

他刚将眼睛睁出一条缝,就从那小方块的颜色判断出是一块牛乳冰,于是不看也知现下床边是谁。

“……小坏蛋!”元显猛地起身,一把将元晨抱上了床,元晨吓得把冰都扔了出去,接着就咯咯咯使劲笑。

元显扬手打他屁股:“干什么你!我在养病!”

元晨嬉笑着挣开,坐起来望着元晨无辜眨眼:“我觉得好吃嘛,拿来给大哥尝尝!”

说完他就又从床边滑了下去:“我再去给你拿几块,你等着!”

元显便笑看着他跑出去又跑回来,但跑回来时刚要迈过门槛,让母妃赶过来拦下了。

“你大哥病着呢,不能吃这么凉!”叶蝉把那盛冰的小碟子抢走交给宫人,然后把元晨轰走了。

进了屋,她往元显床边一坐,就开始眼也不眨地看他。元显很快就被她看得后背发凉,磕磕巴巴:“母、母妃?”

“嗯……乖,别紧张。”叶蝉顿了顿,道,“母妃问了你身边的宦官,他们说你昨天和元晋下完棋,看着就气色不好了,但你非要自己回来歇着。”

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元显的头:“怎么不直接跟父王母妃说呢?”

“……怕给您添麻烦。”元显闷着头道。

“我就知道。”叶蝉指心一点他额头,“你这孩子,总怕别给人添麻烦干什么?怎么跟爹娘还客气?”

你这孩子。

——元显一听这话,莫名其妙的脸就红了,浑不自在地捂着脸,下意识地争辩说自己是大孩子了。

“是是是,你是大孩子了!”叶蝉一本正经地应完又打趣他,“你皇爷爷要禅位的事,你们应该也听说了。等着,等你父王继了位,就给你们挑个好姑娘,让家里好好教几年便过门!”

“啊?!”元显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他脑子里轰地就炸了,一时不知自己该先纠结父王继位后自己的去向问题,还是该先纠结娶媳妇这么难为情的问题……

第173章

元显的病又养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里,母妃和一群弟弟都一直围着他,他不知不觉地就把心事给放了下来。

——谁会在家人们全都围着自己团团转的时候担心他们不喜欢自己?元显又处在个半懂事办不懂事的年纪,被弟弟们一闹就不管那些深沉心事了。

等到他完全养好,正好赶上谢逐谢追家的孩子来找元晋去跑马。听说他没事了,众人自然要拉着他一道去,一群十一二的孩子便一道下了山。

彼时,叶蝉正在屋里一边吃着冰镇过的葡萄,一边悠哉哉地翻着一本册子。谢迟晌午过来用膳时一进门便看见她端着本册子发笑,不禁好奇:“看什么呢?翰林院新送来的话本吗?”

“不时。”叶蝉摇摇头,把册子递给他,“家人子的名册,跟御前的人要的。”

谢迟:“……”他接过来翻了翻又阖上,“看这个干什么?”

皇帝无心后宫,宫里已经多年没正经选过家人子了。每每到了遴选的年份,都只是把各地送来的美人记个名册留个档,最多挑几个给到了婚龄的宗亲赐婚,其他就都让各家自己许嫁。

叶蝉手头的是今年的一本。因为今年还有几位宗亲的婚事没定下来的缘故,让家人子们另行婚嫁的旨意暂时还没发下去,哪个府有需要,都可从中再挑人。

但叶蝉翻看这个就很奇怪了——要说她是想给东宫添几个人,谢迟可不信。

便见叶蝉还抿着笑,悠哉哉地剥了一颗葡萄喂给他,然后用帕子擦着手道:“我闲来无事跟青釉聊起这事,青釉说家人子里最小的才十岁上下。可以先定下,然后让家里好好教几年。有的模样出众性子也好,但家境不太行的,也好让宫里先出人教导。”

——她这么一说,谢迟就懂了。

他神色复杂看向她:“你这是给元显元晋看上人了吗?!”

叶蝉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这也太早了吧!”谢迟一脸无奈,“宗亲一般都是及冠之年成婚,我是因为家中怕断了香火才让我早娶妻。皇子就算大多比宗亲早些,也要十七八再说,元显元晋这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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