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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250)

元晨悲愤地抬抬眼,开始耍赖卖惨:“大哥,我好累,你帮帮我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元显早就看出他的沉郁,笑了一阵扭过头,“不行,昨天可是当着父王的面说好的,你自己乖乖写。”

元晨哭唧唧地用左手攥着右手手腕:“可是我手腕痛!”

“啊,好惨啊!”元显面露悲悯,接着话锋一转,“可是我没时间帮你,要和父王出去。”

元晨一怔,好奇道:“你们要去哪儿?”

元显微笑道:“父王说郢山风景好,要带我们去骑马,我们得赶紧找他去。六弟你努力,我们先走了!”

说罢他拍拍元晋的肩头,俩人就勾肩搭背地走了,留下可怜的小元晨自己在屋里感受世态炎凉。

是以又过了一个时辰,叶蝉就看到元晨抹着眼泪进来了。

彼时她正做着女红,乍见元晨这样吓了一跳,赶紧把元晨拉到跟前询问怎么了,接着就听到元晨声讨大哥二哥气他!三哥四哥五哥也不等他!还有写字好累,他真的手腕痛!!!

“……”叶蝉想把笑憋住,但努力了半天,还是不厚道地扑哧笑出了声。

元晨更委屈了:“母妃也笑我!!!”

“哈哈哈哈,元晨乖。”叶蝉伸手把元晨抱到膝头,柔声道,“不生气。你看,多写十张字的事,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答应的,对不对?那你做了承诺,自然应该信手承诺。至于你的哥哥们,他们都只是还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不是故意不理你啊。”

元晨点点头,接着又泪眼婆娑地声讨元显:“但大哥就是故意气我的!他说话可气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大哥逗你玩呢,再说,平常大哥对你最好是不是?你不许跟大哥记仇啊!”

叶蝉说完,元晨就扁着嘴不吭声了。

叶蝉捏了捏他的嘴唇,到底还是哄了他一番。其实她很清楚,元晨不是不讲理孩子,之所以跑到她这儿来,就是想要她哄的。

如果是不讲理的孩子,不愿意写字时便可以胡搅蛮缠地闹了,可元晨这不是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但还是乖乖地把字写完了吗?写完之后他觉得委屈,来她这儿撒个娇求个安慰,实在没什么,毕竟他才四岁。

叶蝉于是便让青釉去小厨房端几样元晨喜欢的点心过来,然而元晨摸了摸肚子说:“不要点心,写字累,我饿了,我想吃肉。”

“噗……”叶蝉便又改口道,“看看有什么下饭的荤菜,和米饭一起端来,让他先吃好了。”

青釉福了福,片刻工夫后,便端了四道菜进来。

这四道菜两荤两素,都是元晨喜欢的。素菜是韭黄炒鸡蛋和春笋炒年糕,荤菜有一道红烧鸡翅,还有一道酱烧肉圆。

那个酱烧肉圆是掺了糯米粉的,吃起来口感格外软糯。元晨特别爱用这个菜拌米饭,一见到它就开心了起来!

叶蝉就笑看着他自己拌饭,几道菜他都拌了一些,完全不用人操心。她于是迟钝的反应过来,自己家这六个孩子好像在吃饭的问题上都格外的乖,鲜少让大人着急上火。当然,他们还是或多或少有些挑食,可跟同龄人比起来那简直是好太多了。每一个孩子都没有让她花费太多时间纠正挑食的毛病,大多数他们不想吃的食材,她和谢迟稍微威逼利诱他们几回,他们就觉得好像也不错了。

而且,他们也都是真的享受品尝美食的过程,年长些的元显元晋在这一点上尤为明显。照看他们的宦官说,他们有时心情不好,就会叫一碟点心或者叫一盅汤,专注认真地细细吃完之后,心情就能好转不少。

……这一定不是因为她馋,一定不是!

叶蝉在心里一边想一边自顾自的笑。元晨吃着吃着,把自己吃满足了,接着就意识到吃独食不好。

他于是大方地夹起一个鸡翅递向叶蝉:“母妃尝尝!”

“嗯?”叶蝉回神,转而笑道,“你吃你的,母妃等一会儿到了时辰再用膳。”

正经用膳的时辰在半个时辰之后,谢迟带着元显元晋骑马去了,不会过来,元明元昕元晖肯定还是要过来用。按时按点用膳自然对身体更好,今天要不是元晨委屈大发了,叶蝉也不会允许他先吃。

元晨就收回了筷子,自己吃起了那个鸡翅,吃了一半后他又看向青釉,奶声奶气道:“鸡翅和肉圆让厨房再备一些。大哥二哥还有父王今天骑马去了,回来之后肯定饿,肯定也想吃肉!”

青釉摒着笑先应了声诺,继而带着询问看向叶蝉。叶蝉摆摆手示意她照办,心里简直想把元晨搂过来使劲儿亲一口。

七月末,暑热逐渐消去,秋衣随风袭来。圣驾便启程回了洛安,皇宫之中重新热闹了起来。

谢迟这阵子在行宫过得逍遥,但也并没有忘了先前的事。到洛安的第二天,他就把顾玉山向他举荐的卫成业请了来。

他先前已和顾玉山细聊过卫成业的事。顾玉山说,卫成业比谢迟足足大十五岁,而且在皇帝最初提起立谢迟为储时,卫成业是反对的,所以顾玉山起初并不想让他来东宫做官。

可后来,在皇帝真立了谢迟为储之后,卫成业又写了一篇文采斐然的文章议论此事,道自己或许确有迂腐之处,身为读书人还是该为国考虑,日后愿辅佐新太子云云。

那篇文章在洛安城的读书人中引起了一些震荡,许多人觉得他胸怀坦荡。顾玉山也是因此又想起了这从前的门生,便将他加进了东宫官的名册里。

之后的这大半年里,卫成业办差算是勤勤恳恳,与顾玉山的师生情谊也又续上了。顾玉山觉得此人有学问有本事也有胸襟,又是自己的学生,自己对他算得了解,还与皇长子颇有些交情,便在与谢迟议论培养亲信之时,将他举荐给了谢迟。

于是,谢迟在见到卫成业后,颇是客气地叫了声:“师兄。”

二人接着便各自落座,促膝长谈起来。

一窗之隔的地方,几个孩子听说这个人是父王的“同门”,就都好奇地趴在窗下听上了壁脚。

一般来说,谢迟与人议事时,是决不许外头有人的,连宫人也不留。但元晨在这方面特别机灵,他无意中从书房的院墙上发现了一扇特别不起眼的窗子,就叫上哥哥们一起从那扇窗子溜了进来。

然后,谢迟不是院子里留人吗?正好方便他们大摇大摆地在里面跑。

至于那扇最方便听壁脚的窗户,则是元晖发现的。窗子所在的墙离院子的后墙也就一步之隔,当中还种着翠竹,元显他们个子高,扭头看见的就是竹叶茂盛,谁都没注意有窗。元晖的高度就刚刚好,他从竹叶的空隙抬头向斜上一望,哎,那里正合适!

六个孩子一起趴在那儿听了半晌,直到谢迟说了送客的话,六个人才哗啦啦跑开了。

接着,在宜春殿里读闲书的叶蝉便听元明神秘兮兮地跟她说:“我不喜欢父王的那个同门师兄!”

“嗯?”叶蝉放下书看向他,元明就细说了起来,他说那个人说话老气横秋的,让人觉得特别不舒服,所以他不喜欢他。

叶蝉继续盯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谢迟总不可能见东宫官议个事,还把孩子叫上吧?

“……”元明一下子不吭气儿了,僵直在叶蝉面前,心虚得只有眼睛在转。

叶蝉顿时懂了,板起脸来杏目圆瞪:“你还学会偷听了?!”

“没……我没有!”元明矢口否认,叶蝉继续冷脸:“青釉,给我拿戒尺来!”

元明平日里在六个孩子里最勤学,所以虽然书读的不是最好,但先生也鲜少罚他。越少挨罚的孩子就往往越怕挨罚,于是元明一看叶蝉要揍他,扭头就要跑。

叶蝉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往床上一按,掀了衣摆拽裤子。

元明吱哇乱叫,连呼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叶蝉还是接过青釉送过来的戒尺就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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