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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21)

“唉,殿下!”太傅薛成已经年逾六旬,一看太子这样沉溺声色犬马就头疼,沉叹道,“陛下年前才对殿下发过火,殿下总该收敛一些。”

太子倒笑了一笑:“孤有分寸,这是因为昨天上元,才稍放纵了一些。太傅急着赶来,有事?”说罢请太傅落座,让宫人上了好茶。

薛成叹息:“半个时辰前,陛下传忠王进宫的事,殿下可知?”

太子一怔,摇头:“不知。不过陆恒时常进宫,有什么稀奇的?”

“这回是为您兄长祭礼的事!”薛成说着直摇头,“皇长子殿下亡故十年了,臣之前就觉着,今年必要大办。可万万没想到,陛下竟让忠王主祭,还说让忠王选几个比皇长子殿下年纪小的宗室子弟同往,可没提让殿下您去。”

这话说完,太子也心头一紧。

这确是不大正常,毕竟他才是皇长子的亲弟弟。兄长祭礼不让他主祭,就算他自己并不甚在意,满朝文武会怎么看这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这事?

太子连忙问道:“太傅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薛成锁起眉头沉吟了半晌:“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时间还有月余,殿下大可再看看。若有机会,主动向陛下提及一二也不是不可以,您毕竟是皇长子殿下的亲弟弟,去为兄长尽心也是应该的。”

太子思量着连连点头,又好好地向太傅道谢,弄得薛成心情颇为复杂。

太子虽风评不好,但素来都还尊师,所以薛成一直也没请辞不做这太子太傅。

只不过,唉……

若皇长子还活着,太子之位就不会是他的,一切都会是另一番光景。饶是薛成也不得不承认,皇长子比当今太子要明理得多,必能成一代明君,只可惜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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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恩伯府里,叶蝉也忙碌了起来。

府里多了五百户食邑的税收,大家都可以过得宽松一些,用度份例全要调整,得她来安排。

她原以为年底再安排便是,因为这税应该一年一算。结果大约是户部官员觉得谢迟有前途,想结个善缘,就说头一年先按季度送来,好让府里宽松一些。

叶蝉就闷在屋里算了整整一天的帐。她在家里并没有管过这些,上手自然有些困难,好在有刘双领和谢周氏身边的郑嬷嬷来教她,她才不担心出错了。

算完她发现,日子真的好过了很多啊!

就拿布匹来说,按原本的俸禄,她这里是每一季八匹布,其中还有一匹粗布、一匹只能做里衣的薄细布,其他能做衣裙穿出门见人的绫罗绸缎一共就六匹。好像是不少,可是夏天的衣服得一天一换啊,冬天棉衣又基本都要穿到春天再拆洗啊,碰上阴雨天衣服不容易晾干啊……六匹布做的衣服也就是将将够用。

容萱那边比她还少两匹,一共六匹,除开粗布薄细布只有四匹。谢周氏身为长辈一季也就十匹,同样包括粗布薄细布各一。

有了食邑的税收之后,二老那边的用度直接翻了个倍。她这里,郑嬷嬷的建议是也翻个倍,不过她觉得粗布和做里衣的细布是够用的,就只多算了一倍做外衣的绫罗绸缎。容萱那边她也是这样给算的。

除此之外,从首饰到摆件,各处的开销也都可以适当加两到三成;用作零花的例银二老那边各添五两,她这里多添三两,西院多二两。

看病和宴请之类的问题预留一百两。

各种婚丧嫁娶的随礼,也另外预留一百两。

看着日子奢侈了不少吧?结果一年竟然还能结余出将近三百两。

叶蝉就说,这三百两回头到年底结出来交给谢迟收着,防备他出门在外需要额外开销时拿不出前来。

然而刘双领堆着笑道:“夫人,是二百二十多两。”

“怎么是二百二十多两?”叶蝉顿时锁着眉头又翻来覆去地看账本,“都是咱一起算的,你看,最后结下来是二百八十四两啊?”

刘双领躬身:“是。但是爵爷早就交代了,让您这儿每个月额外留出五两银子来,给您添点心用。”

叶蝉:“……”

于是晚上谢迟回来后,很快就发觉她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也低头看看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带着不解给她舀了一勺蟹黄豆腐。

现下这个时节原本没有好的蟹黄可以用,不过去年秋天螃蟹最肥美时,厨房就挑上好的母蟹熬了蟹黄油,封在罐子里放入冰窖备用。这东西不易坏,几个月下来味道都还很好,煮出来色泽金黄,鲜香宜人,蟹肉和橙红的蟹黄夹杂在金色的浓汁和白色的豆腐中,一看就很下饭。

实际上也确实很下饭,和热腾腾的米饭拌匀后,简直每一丝每一缕都鲜美得很,叶蝉这一顿几乎一直在吃它。

他这么给她一舀,她反倒先停了筷子。垂眸想了想说:“你不用每个月给我添……五两银子买点心,我没那么能吃!”

她的例银本来就也加了的,拿来买点心足够了!还额外添五两,她在他眼里是有多能吃啊?!

谢迟嗤地笑出声,夹了个香菇鸡肉丸掖进嘴里:“盯着我看半天,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叶蝉点头嗫嚅道,“我真用不着,而且那么吃……要胖的。”

“不会的,你现在长个子呢!”谢迟把鸡肉丸里的香菇块嚼得咯吱咯吱的,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我前两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够,也不见长肉。到了年底一试去年的衣服,才知道自己长高了一寸多,不吃饱就没得长了!”

叶蝉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比她大三岁,现在高她一头半还多,她肯定要再长长。

可是,五两银子还是太多了!以前她也不是没点心吃,厨房那边本身就有她点心的份例。再多这五两银子,她得多吃出两倍去!

谢迟就道:“我又不逼你多吃了。花不了你就留着嘛,存在你这儿还是存在我那儿,不是都一样?”

“啊,那也行!”叶蝉恍然大悟,心说自己方才犯了什么傻?

然后在窘迫中闷头吃了半碗饭。

饭后,两个人一起去花园里逛了一圈消食,打从他养好伤后,基本每天都是这样。不过这回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低落,因为他又开始进宫当值了嘛,那今晚就又该去书房睡了,她一想这个就有点没道理的不开心。

可能是因为天冷,两个人一起睡更暖和!

回到正院门口的时候,她在别别扭扭里主动开了口:“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吃饱了再出门,多穿点,别冻着。”

“?”谢迟微怔,她指指院门:“我也去休息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谢迟木了木,隔着夜色都能嗅到她的小情绪。

于是,叶蝉刚走两步,就蓦地被人从后一拥。

“再收留我一晚上行不行?”谢迟噙着笑抱抱她,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在她耳边绕得痒痒的。

叶蝉不禁脖颈僵硬,一分分地回头,刚转过去个侧脸,他叭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第19章

于是这天,两个人还是一起钻进了暖暖的被窝。

二人都喜欢睡前聊会儿天,或者面对面躺着,或者并排趴着,聊困了再睡。

但这天,谢迟一躺下身,就凑过去把叶蝉兜进了怀里,吓得叶蝉往后一躲,然后被墙壁挡住。

她眨眨眼:“干什么?”

“没什么,抱抱你。”他说着又往前挪了两寸,身体和墙壁形成一个狭小的角落,莫名地让人很有安全感。

叶蝉懵了一会儿,然后迟疑地伸出手,搂在他腰上。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快了,快到让她说不出话,原本想跟他聊聊家里新的开销安排,这会儿脑子里也完全想不起这回事了。

而他也没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却衔着笑,一副自得其乐地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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