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宗亲家的小娘子(105)

这么想,倒也是个道理。

谢迟沉吟着点点头,心里算把这一笔记在了谢遇头上。谢逐又道:“反正你近来当心着,别让谢遇算计了都不知道。他这人,我也不知道说他点什么好,当初你刚在洛安显出来的时候,心里不大舒服的其实是我,他还劝我来着。没想到瞧见了你的真本事,我服了,他反倒来了劲。”

谢逐说着叹息摇头,向他拱了拱手:“那我先回了,咱改日再见。”

“多谢你,慢走。”谢迟向他拱拱手,待得他策马离开,自己也上了马。

到了家,谢迟就发现一个小小身影在最前一进院内的空地上缠着侍卫们玩。几人先前应该在练射艺,他在这儿他们怕伤了他,于是弓都放在了地上、箭收进箭筒里,四人盘膝席地而坐应付着这个小家伙,一脸的无可奈何。

见谢迟回来,四人忙起身抱拳:“君侯。”

谢迟笑笑,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他最初以为是元晋,离近一瞧才发现是元显。

他便问元显:“怎么来这儿给人家捣乱啦?你姨娘呢?”

元显低着头,委屈巴巴:“姨娘不跟我玩!”

不知道为什么,姨娘最近都只闷在屋里写东西,不怎么管他。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很久了,元显虽然有乳母,可还是总觉得不高兴,觉得心里空落落。

有侍卫在这里的事情,是弟弟告诉他的,弟弟说他们“好玩”,他就溜出来看了看,没想到被父亲抓了个正着。

他于是心虚地看谢迟,谢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走,爹带你去找娘和弟弟。”说着提步就向后头走去。

元显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闷了会儿,说:“还没出去玩……”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不过谢迟知道他是指什么。

在去秋狝之前,东宫说让他带着孩子,好陪元晰玩玩。可随行人员有限,叶蝉有孕也需要人照顾,没办法带那么多乳母,就只好把元显留了下来。

当时他承诺元显说,这次只带弟弟,等回来后再带他出去单独玩一趟。可没想到,回来后天气迅速地冷了,谢迟倒不怕,但哪儿敢带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在大冷天里去郊外玩啊,便一直耽搁到了现在。

他抱歉地拍了拍元显:“下个月,天就慢慢地暖和了,爹带你去。”

元显又闷了会儿,呢喃出一句:“弟弟也去……”

谢迟一时以为他在吃醋,笑着脱口就道:“弟弟不去,只带你去。”

结果元显急得小腿一蹬:“带弟弟去!”

“?”谢迟发现自己会错了意,认真地看了看他,“你想跟弟弟一起玩?”

元显重重点头:“喜欢弟弟!”

这倒是个好事,当父母的,自然希望家里的孩子们能亲近。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叶蝉肚子里没降生的孩子,希望日后也能与他们和睦相处。

谢迟到正院后,便借着这个出去玩的契机,把兄弟两个叫过来,跟他们说了自己的打算。

两个孩子都还太小,他慢条斯理地说了很久才让他们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元晋皱皱眉头:“不能跟娘住了?”

元显倒很兴奋:“我要跟弟弟住?”

“对,在前面收拾个地方,让你们哥俩一起住。”谢迟把他们两个都抱到床上,叶蝉扶着肚子往里挪了挪,接口说:“你们两个也该开始读书认字啦,要请个先生给你们,住在前面方便一点。”

元显两眼放光,元晋忍了忍,还是低头抹起了眼泪:“我会想娘的!”

“……又不是不让你见娘。”叶蝉赶紧搂搂他,“回头每天晚上回来吃饭,不读书的时候也可以回来睡呀,好不好?”

咦,这样吗?

元晋放心了,抹掉眼泪大声应好。想到跟哥哥住,他也挺开心的,不是不让他见娘就好!

是以这件事便这样定了下来,比谢迟所设想的顺利了不少——当然,在真正开始实行之后,兄弟俩可能还是会难免不适应,会哭闹,但那就只好到时候再说了。现下他们能高高兴兴的答应,就算先完成了第一步。

当晚,叶蝉被谢迟陪着去花园里散了两圈步,回来后一边吃着红枣银耳羹,一边不由自主地盯着谢迟看了起来。

这红枣银耳羹因为有红枣增加甜味的关系,冰糖并不会放得太多,总体而言吃着很是清爽,今天叶蝉却觉得甜得不行,甜得她莫名其妙地就笑了起来。

谢迟坐在罗汉床上出着神,原本满脑子都是户部的事,被她盯了好久都没察觉。忽地一抬眼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怔了怔,赶忙穿上鞋走过去。

“怎么啦?”他坐到床边温声问她,叶蝉靠在枕头上,笑得眼睛弯弯的:“你怎么这么好呢?”

“……哈哈。”谢迟有点局促,挠了挠头,蹬了鞋盘腿坐到床上,“怎么了你,又突然夸我?”

印象中,她已经这样好几回了,总夸得他一头雾水。

叶蝉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瞪了他一眼就别过头看墙了。谢迟又贱兮兮地凑上去,搂搂她的肩膀,重重地吻在她脸上:“你夸我我高兴啊!乖啊,等我再想想差事上的事就过来陪你,今天我们多说会儿话再睡。”

他一忙起来,就很难有精力在晚上回来后多陪她说话谈天了,只好趁着眼下差事刚来还没忙起来时多陪陪她。

叶蝉倒不是很在意,夫妻嘛,等到他不忙的时候再说话也不打紧,他有这份顾着她的心就行了。

她于是推推他:“你忙你的,我先盥洗去!”

谢迟便替她叫了当值的青釉和蓝瓷进来,二人赶紧搀着她下床。她大着肚子,连弯腰洗脸都变得很不方便。近来都只能她直着身子站在那儿,她们打湿帕子帮她擦,她又不愿油腻腻的不干净,每天盥洗都要折腾很久。

是以等她躺回床上时不多久,谢迟便搁下了书,草草地洗漱一番也上了床。两个人悠哉哉地聊了好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户部那件让人头疼的差事,谢迟怅然叹气:“这事……棘手啊,听说当地知府、连带派去治灾的钦差,眼下都焦头烂额。学子们日日围在他们宅子外闹事,还有从外地赶过去助阵的,真是……”

他摇着头,叶蝉讶异地“啊?”了一声:“这是那些官员的不对,去年夏天陛下不是为此发了好大的火,还砍了不少人?他们不知道吗?”

当时东宫官里好些人都丢了脑袋,朝中也有不少人牵涉其中。叶蝉觉得,在这件事上,应该是学子们和朝廷同仇敌忾大骂昏官啊,怎么反倒跟当地知府、跟钦差大人闹上了呢?

要知道,被克扣了营建钱款的可不只是官学,还有官舍,也就是那位知府大人现下住的宅子。

谢迟苦笑:“这是你就在洛安,我又直接办了那案子,所以在你看来,朝廷和那批被办了的奸臣不是一拨人。可在学子们眼里,朝廷就是朝廷,官学被克扣钱款以致砸死了人是朝廷的错,便指着朝廷骂,才不管谁是谁呢。”

他们现下是义愤填膺,在他们眼里,满朝的人——甚至包括为此大为震怒的九五之尊,都是蛇鼠一窝。

“……那怎么办?”叶蝉咂舌,“涉案官员该砍的砍了、该入狱的也入狱了……就算还有没定下罪责的,也不能交给他们泄愤啊?”

再怎么样,官员的最都得按律例办,没道理为了平息怒火就把人交出去。

谢迟又叹气:“所以啊……我也不知道能怎么办。他们若是要钱、甚至要官位,那都好办,可读书人清高,要说法,我们却又不知怎样的说法才能让他们满意。我打算明天一早去请教老师,不知老师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他说完,叶蝉没应声,但他一时又陷入沉思也没顾上。过了会儿,余光蓦地注意到叶蝉托着腰艰难地侧翻过来,他忙看过去,叶蝉道:“我不懂你们政事上有什么顾虑,可我觉得,要说法应该是最好办的。你就把来龙去脉、罪责在谁说清楚好了,再说说去年怎么办的这案子、都砍了谁、抄了谁的家、把谁下了狱说清楚便是,陛下当时是从严治罪的,又没有包庇哪个,你有什么可虚?”

上一篇:白天黑夜都要爱你 下一篇:天生富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