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ops Of Jupiter──猎人(8)
他知道……若真依了伯爵的话语,他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自我!
可是……可是……
这心头空缺的一角……这一角……该放弃或是让他来填满?
冰冷的中央空调让只着衬衫办公的巩君延感受到无限的冷意。
城市很冰冷。
四周的空气凝结成白雾笼罩着高耸的大厦,擦身而过的人们面无表情,只微低头赶着路,朝向自己的目的地而去,毫不迟疑。
纷雪雵雵,狂肆地打在身上,很痛,但她不知如何制止这份痛楚与内心的苦相呼应和。
此时的心灰意冷与心殇,与雪是如此的吻合。短短半天内,她历经了喜悦与痛心两种极端的情绪,一时之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任其侵蚀她全身。
『求求你,别赶我走,我爱你啊,我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满足了,我什么都不求……』
男人听不进她切功的恳求,坚持要她离开。
明明一切都好好儿的,可为何?为何他会突然要她离开?要她走?更说他不爱她?分明……她可以看得出他那双蓝紫眸子里的情意,是那般的浓烈与无伪……
他说一切都是骗她的,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吶……
『哎呀!』路人撞倒了她,只发出一声低低的歉语便离去,连搀起她的意愿也无。
她默默起身,拍拂沾雪的衣服,一道撑伞的暗影站在她身边,为她遮去漫天飞雪,她扬首,绽露最美的笑靥,以为是他追了出来。
是他!没错,可她从不知道失去笑容的他看起来是如此的严酷,当那双蓝紫瞳眸不再盈满情意时,是如此的可怕。
她的笑容逸去。
『菲……』她低唤他的名,但教他伸出抵上唇儿的指给阻去。
『嘘,别说话。』他的语气轻柔淡冷,唇角当的笑意诡谲却魅力十足。
她的眼倒映着他愈趋靠近的脸,微忡地眨眨眼,下一秒,只感竟到他微水的唇烙上她的颈脉,引来她一阵的瑟缩。
『乖,别怕。』他的嗓音有种魔力,让她屈服地合上眼眸,献出洁白的颈项。
当他的尖牙刺穿她的血管时,合上的眼震愕地睁开,她不安的蠢动着,想看他的表情,可他的手扶着她的后脑,不让她有机会看见他。
最后,她不再挣扎,放任自己软下的身子偎入他无情的怀抱,口里呢喃着:『我爱你……』
雪飘乱,淹没她的身子,而他,早在吸干她的血后消失无踪,雪花呈螺旋状落至她睁开的眼眸,却再也到达不了她的心……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伯爵低沉的道歉:
『对不起……』
「吓!」巩君延跌下床,「砰」、「咚」两声,自额角传来的钝痛让他急遽地清醒过来。
黑眸一扫,发现自己不是身在落雪的街头、亦非为女,而是处于从床上跌下来头去撞到床旁矮柜的房间里。
房内熟稔的一切说明他此刻是在自己的房间。
「梦?」巩君延自问,不确定地往脖子上抹,映在眼底的指光洁无血。
他不相信地跑到浴室照镜子,抬高下巴,左右瞧。
没有。什么也没有。
「真的是梦。」巩君延这才相信适才那过于真实的景象是梦境。
梦里,他看见自己变成女人,走在飘雪的街头,显然是被情人拋弃离开……这些都还正常,只除了自己成为女人有点怪异,可……可是……
最诡异的是那个男人……那个把他(她)杀死的男人……他竟将他与菲瑞尔连在一块儿。
可那个女人的穿著很明显是十九世纪末的穿著,菲瑞尔若是那时便已存在,那么……他不是妖了么?
或许他真是妖。
巩君延摇摇头,转开水龙头,泼水,尔后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空洞而无焦的黑眸仿佛正透过镜子在看着什么陌生的人。
他似乎……不再是自己……强烈的违合感自伦敦回来后益发的增加,心底有个声音直唤他回英国。
回?他竟然用了回这个字!巩君延自嘲地勾起嘴角。台湾才是他的家!却有个古怪的声音一直劝他「回」英国。
敲门声自房外响起,他随手捉了毛巾边擦脸边走出浴室应门。
「谁?」
「大少爷。」管家亚伯身着西装直挺挺地站在门前,恭敬地唤着巩君延。「您早,老爷吩咐今早大家都得下楼用早餐。」
「亚伯,这种事打通电话便行。」巩君延点点头,顺道提醒年约五十岁的管家家里有电话这种便利的物品。
「大少爷,亚伯仍习惯用双腿走动。」亚伯有一头银白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眸,英国籍的他为巩家服务已有二十五年之久,等于是巩君延有记忆以来,他便在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