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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冲喜(48)

“窝母妃嗦过的。”延景明认真道,“防民之口……就……就像发大水。”

温慎之笑吟吟纠正他,道:“甚于防川。”

延景明虽然听不懂温慎之这一句话的意思,却还是跟着认真重复道:“防民之口,笋于饭串!”

……

温慎之领着延景明重回花宴。

他的画还差几笔未曾画完,自然只能继续回到桌案之前,面对他置于桌案上的那幅画。

若不必精细,那他画画速度着实颇快,且他一抬头,便能看见延景明在看他,显是觉得无聊极了,巴不得他早些回到身边,温慎之的速度不由更快,几笔添完,他便收了笔,稍稍吹干,将此画递到永安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笑吟吟往画上一看,便见画上百花盛开,花丛之中,是一名金发碧眸的西域美人,那着墨重彩,笔笔精细,倒还令百花逊色。

永安长公主忍不住挑眉,笑斥道:“慎之,我令你画花,你这画得是什么。”

温慎之倒还理直气壮回答,道:“皇姐,这不就是花吗?”

是,那西域美人身侧百花围绕,他的确是画花了,可在这画上,百花不过只是陪衬,这酸臭味,永安长公主简直一眼都不想多看,她笑着令温慎之将画拿开,一面挑眉笑骂,道:“你拿回去,这画我才不要。”

这画上墨迹还未全干,温慎之自然不会将画卷起,他原想让人将画收好,带回去后再挂起来,可延景明好奇,他往画上一瞟,一眼便看见了画上的人。

那怎么看,好像也都是他。

延景明的虽然汉话不好,可方才永安长公主所说的话,他着实听得很清楚,永安长公主让温慎之画花,可温慎之……温慎之画的是他。

延景明匆匆转回目光,面上有些微红,他觉得这显然也是中原人喜欢却内敛的表示,他应该有所回应,只是他们还在花宴之上,人多,又都是中原人,太亲近好像不合中原人的规矩,他便只好严肃端坐,将心中所想全都强忍下来。

……

温慎之心中记挂着左瞿之事,他私下同长公主说过,待延景明吃饱了饭,他便立即令秦卫征备了马车,直朝京兆府去。

而上了马车,那车帘一放,延景明二话不说吧唧一下甜丝丝亲在温慎之脸上,吓得温慎之猛然往后一退,砰地一下撞在马车车壁上,磕得他后脑勺生疼。

而这动静太大,秦卫征在马车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策马贴近马车,从马车车窗内往里一看——延景明正搂着温慎之的脖颈,睁大了双眼满是无辜看着他。

秦卫征:“……”

秦卫征:“属下打扰了。”

他立即勒住缰绳,令马儿朝后而去,直到看不见马车内光景后,方才恢复前行速度。

他果然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回东宫里。

温慎之捂着撞得生疼的后脑勺,倒抽几口凉气,开口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延景明:“窝看见画了!”

温慎之:“……”

延景明搂紧了温慎之,开开心心道:“蟹蟹泥!”

温慎之:“……”

温慎之轻咳一声,竭力维持面上冷静,道:“我不太喜欢画景,我觉得画人更有意思。”

延景明不住点头。

温慎之已抑不住有些面红了,他觉得西羯人着实坦诚得可爱,只是这情感热烈奔放,着实远超他心中所想,而他再一想,延景明的这份热情,或许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的。

他心中不由一滞,隐隐有些不悦,又正见延景明抬首看他,他便开口说道:“你在中原,绝对不可以随便亲其他人。”

延景明认真回答:“泥又不素其他人。”

哪怕他们只相识几日,延景明却已觉得温慎之已算得上是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之一,足以同他父王母妃还有阿兄妹妹并列,他想每一天都同温慎之在一起。

他心中这么想,嘴上当然也这么说,却不想温慎之脸更红,还认真同延景明补充,道:“抱也不行。”

延景明眨巴眨巴眼睛,道:“窝们西羯男子汉,素不会随便抱人的!”

说完,他搂得更紧了一些,认真说道:“可泥不素其他人哇。”

温慎之:“……”

温慎之轻咳一声,扶着马车车壁坐直身体,腆着脸认真同延景明说道:“只可以抱我。”

延景明当然点头。

他觉得温慎之有些奇怪。

他又不喜欢其他人,抱其他人做什么?

他只要抱温慎之就够了!

……

秦卫征心急,这马车行得也比往日快。

要不了多久,京兆府便到了。

延景明不知温慎之要做什么事,便跟在温慎之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而太子亲自来此,京兆府府尹恨不得立即出门相迎,他不知是出了何事,因而还难免心中紧张,待将温慎之迎进了京兆府中,令人沏了茶,方才开口相询,道:“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