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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92)

三个女生手牵手走在路上,太安静了,欢声笑语从街头传到街尾,隐约还能听到回声。

晚饭吃的是水煮鱼和鸳鸯火锅,寒冬雪夜,围着热腾腾的桌子,每个人都吃得脸颊泛红鼻尖泛汗,相视着哈哈大笑,举起饮料杯子一碰,“敬青春!”

敬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永不回头的青春。

谈明天又说:“还要敬我这只单身狗,”她哼哼道,“明年我也要找个男朋友,才不要天天吃你们的狗粮。”

“好好好,一定能找到的。”陈年和丁唯一异口同声。

窗外的雪飘得更欢了,沁着暖黄的灯光,片片无声落地。

将近十点钟,三人吃完饭,沿着来时的路回去,雪白路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陈年回头看一眼,眸底映落着的路边灯光,盈盈跃动,她弯起唇角,笑颜如花。

大一上学期,至此已经画下一个圆满句号。

元宵节后,陈年又迎来了新学期,和舍友们重聚,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亲近得如同昨日才分别,一切似乎都没怎么改变,除了隔壁宿舍,再也没有灯光亮起。

谈明天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温清欢因抑郁症暂时休学一年。

不久后,空着的宿舍又搬进了两个女生。

生活在起了细微的波澜后,又恢复了它原有的平静模样。

这学期的课程比上学期要繁重,还有各种各样的比赛,陈年忙得像个陀螺似的转不停,好在日子过得很充实,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时间如白马过隙,春去夏来,转眼间就来到了六月。

七号八号两天是高考日,潜心复读一年的路招弟信心满满地踏进了考场,不管这次考试的结果如何,她都已经全力以赴,无怨无悔。

这段时间陈年刚好也在国外参加一个重要的物理比赛,等她回到A市时已经是十四号了,过两天是妈妈路如意的忌日,她在家里休息一晚后,踏上了回S市的归途。

叶明远和容昭本来也要一起去的,可因为容昭身体微恙,医生建议最好不要长途奔波,于是作罢。好在有程遇风陪着,夫妻俩才放下心来。

自从知道之前的免费头等舱待遇是爸爸的杰作后,后来陈年每次坐昭航的航班都没有选择头等舱了,她更喜欢待在经济舱,因为它对她而言更有安全感,且意义非凡。

它见证了很多事情:她第一次坐飞机,她在高空和死神擦肩而过,她遇见了程遇风……

容昭说他们父女俩在这事上都一个样儿。

叶明远父母也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他有今天是靠自己一步步打拼出来的,哪怕后来成立了昭远集团,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过往,更不会忘记自己还是个穷小子那会,第一次坐飞机时心灵上的震颤,平时出行,经济舱也是他的首选。

这次从A市飞S市的航班机长也是程遇风,仿佛一个命运的轮回。

陈年换了登机牌,随身只有一个包,无需办理托运,她过完安检后,轻车熟路地进了候机厅,找了张椅子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广播在放航班延误的消息。

刚进来的乘客边走边讨论,说是不久前有部飞机冲出跑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机场方面决定暂时封锁机场,什么时候开放还是未知数。

广播里温婉的女声没有抚慰乘客们因航班延误而生出的焦灼,候机厅里响起阵阵不满的抱怨声,甚至有几个人上前去大声责问登机口的工作人员。

哪怕对方态度不佳,工作人员依然笑容得体,尽量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知,并让他们耐心等待。

陈年就坐在不远处,听到了几句熟悉的国骂,她眉头微皱,那几人一通骂骂咧咧后又回到了座位,嘴里继续说着不入流的脏话。

她面无表情地把耳机塞回了耳里。

这一等就等了近三个小时,候机厅里怨声载道。傍晚六点十七分,机场重新开放,由于先前的意外,排队等飞等降的航班很多,加上天公不作美,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乌云迅速在天边堆积,一层层地压下来,三分之二的天空都变成了黑色。

闪电在乌云堆里跳跃,雷声轰隆响个不停。

晚上七点零五分,乘客们在等了将近五个小时后,耐心告罄,不一会儿后,机场和昭航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因为天气原因,本次航班取消了。

像这种因天气意外取消的航班都会有相应的补偿措施,比如安排食宿,给予一定的补偿金之类,大部分乘客都能表示理解,只有小部分乘客坚持要见机长、见领导讨要说法。

“说取消就取消,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

“我X,你们都是什么垃圾玩意,找个能话事的人过来和老子谈……”

“我老公可是要去S市谈上千万的生意,耽误了你们赔得起吗?说啊,是不是你们赔!?”

……

中间夹杂着工作人员们一遍遍的道歉、解释声。

陈年也正准备要离开,她刚起身,就看到一个满头黄色卷发的中年女人,板着满脸横肉,把自己手里端着的方便面桶扣到了正前方的女地服身上……

女地服懵了几秒,眼圈红了,汤汁还带着滚烫的温度全部渗进制服,她紧咬牙关,全身微微发抖。

在另一个机场工作人员反应过来之前,怒不可遏的中年女人又扬起手给了女地服一巴掌,“啪”一声,清脆地在偌大厅内回荡。

围观的几个乘客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机场工作人员开始背过身去拿手机报警了。

陈年丢下包,冲了过去。

女人见女地服并未反抗,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冷笑着说“打的就是你”又要上前,陈年从后面拉了那女人一把,她怒目圆瞪地回过头,见只是个年轻小姑娘,气焰更嚣张了,“你别拉我,不然连你一起打。”

陈年没有松手,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阿姨,航班取消也是出于对乘客生命安全的考虑……”

“哪里来的小X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呵!别跟老娘瞎逼逼……”

女人反扣住陈年的手腕,她抬起来的另一只手也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捏住,她惊诧扭头,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对自己公然施暴,入目是一双密布冷意的眼睛,男人的声音更冷几分——

“这巴掌落下去,信不信你将会永久进入昭航的乘客黑名单?”

这是相识以来,陈年第一次见到程遇风发怒的样子,陌生而充满了男性魅力。

她看到他出现的第一眼,就觉得无比心安。

第66章 第六十六坛花雕

中年女人见程遇风神色凌厉, 气势压人, 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她有那么几秒的慌神, 可稍微冷静下来后,发现他身上穿着的是机长制服, 她冷笑两声, 双下巴也跟着颤动起来,“真是活久见啊, 什么时候连个小小的机长都有随随便便把乘客列入黑名单的权利了?”

“放手!”

她使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嘴上还不忘恶狠狠地威胁,“否则,我就去找律师告你殴打、性骚扰女乘客。”

这是打算颠倒黑白反咬人一口了?

程遇风把陈年护在身后,这才松了那女人的手,他用的力度恰到好处, 并没有在她手上留下任何痕迹,倒是陈年, 手腕处泛着一圈红痕, 因为肌肤白皙,看起来格外明显。

“没事吧?”

陈年摇摇头,悄悄地揪住了男人的制服衬衫,她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以前在桃源镇, 邻里之间闹了矛盾, 嘴上吵几句, 各自回家,第二天见面时又能笑着打招呼,哪里像现在,二话不说直接就动手,如果不是程遇风及时出现,她相信那一巴掌真的会落在自己脸上。

女地服看到程遇风也像看到了主心骨,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刷的一下冲了出来,她紧抿着红唇,无声地哭,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委屈。

程遇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先去换身衣服,其他事都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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