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低头看着胸前松松垮垮挂着的内衣,拼命在脑中搜刮记忆碎片,会不会是她昨夜醉了,只解开扣子没有完全脱下就睡了过去?
一定是的!
那睡衣呢?总不可能是她自己换的吧?
不是她,还能……是谁?
陈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朝某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奔涌而去,想象着昨晚程遇风是如何如何的动作,她连两只耳朵都羞得红扑扑的。
为什么要醉过去啊啊啊?!
如果当时她是清醒的,该多好。
他看到了吧?
他会喜欢吗?
哎——
桌上手机不停震动,陈年从粉色想象中回神,拿起来一看,四人微信群里信息满天飞,大部分都是欧阳和秋杭杭发的,各种笑她醉酒后的行为。
陈年往上滑动查看信息,终于把昨晚的事情大概理清了。
原来她喝醉以后,程遇风刚好打来电话,了解情况后就过来把她接走了。
看他们的对话,似乎以为程遇风是把她送回宿舍了?对啊,陈年也很好奇,为什么不是宿舍,而是来了他家呢?
陈年当然不会把程遇风往不正人君子那方面想,他也根本不会做乘人之危的事,然而,没等她琢磨出答案,程遇风就回来了,她从他手上接过纸袋,进了洗手间。
等她磨磨蹭蹭处理完出来,卧室的床单已经换了,饭厅里,热腾腾的早餐也摆上了桌。
陈年饥肠辘辘,坐下就吃了起来,熬得软糯的粥清淡可口,她很快就喝了个见底,肚子有七八分饱了。
程遇风又端了一碗生姜红糖水出来,放到她前面。
想不到他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程先生。”
“嗯?”
陈年笑得眉眼弯弯,“一百分哦。”
程遇风也跟着笑了出来,声线偏低,却掩不住喜悦,“这么说,没有进步的空间了?”
言下之意,他以后还能做得更好。
“有啊,”陈年想了想,“满分是一……”本来想说一千分的,后来改口变成了“一百五十分。”
程遇风点点头:“我会继续努力。”
陈年心念一动,轻咬下唇,欲言又止,“昨晚我……你……”
“嗯。”
“……哦。”
什么叫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就是了。
冬日暖阳溢满室内,两人眼神交接,仿佛除了彼此,周遭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阳光、暧昧和脉脉温情肆意交织,地面上清影斑驳。
桌上,程遇风的手机一震。
陈年下意识看过去,屏幕上正好出现她军训时给程遇风发的照片,她惊喜道,“你怎么把它当锁屏了?”
程遇风没说什么,长指一划,解锁给她看,桌面也是她的照片。
程先生,你完全可以再往上加50分好吗!
恋爱中的女生总是很容易就被这样的小细节打动,他不止把你放在心上,甚至以这样的方式默默昭示他已有归属。
陈年看着对面沐浴在柔光里的英俊男人,双手撑着桌面弯腰过去,准确无误地亲上他的唇,红糖的甜味在彼此唇齿间辗转缠绵。
一吻结束后。她轻喘息,一语双关:“甜吗?”
男人温热的呼吸和她的缠在一起,“甜。”
得到满意的答案,陈年像脚踩棉花般喜滋滋地回卧室换衣服去了,程遇风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一串陌生号码,眸底深处划过一丝冷意。
来自这个号码的未查看信息有七十多条,起初程遇风还是看在爷爷和他那位学生的面子上,多少留了点情面,可对方似乎并不领情,接连发来莫名其妙的信息。
饶是有再好的修养,此时也已告罄。
他直接把号码加进了黑名单。
第61章 第六十一坛花雕
陈年上午只有第三第四节的课, 程遇风把她送到A大南门, 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她打算先回宿舍洗个澡。
在南方生活了十四年,哪怕是冬天, 她也习惯每天洗澡, 同为南方人的丁唯一也说一天不洗澡就浑身不舒服,倒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谈明天,天气稍冷时,洗澡这种事全凭心情。
陈年站在宿舍门前,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裹着羽绒外套的丁唯一手里提着垃圾走了出来。
屋内开了暖气,屋外寒风嗖嗖, 一门之隔俨然两个世界。
“陈年你回来了。”丁唯一丢下这句话, 百米冲刺去丢了垃圾, 眨眼间的功夫人又回到陈年面前, 就像大变活人似的,她搓手跺脚,嘴里呵出一团白气, “好冷。”
冷也是会传染的。
陈年跟着打了个哆嗦,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谈明天敷着面膜, 趴在软垫上练瑜伽, 还空出一只手玩手机。
陈年放下包, 正要脱外套, 谈明天腾地一下站起来,“陈年,你昨晚不是回家了吗?”
面膜太碍事,她干脆扯了下来。
不像丁唯一家在千里迢迢的南方,一年只有寒暑假才回去,谈明天是本市人,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去,随心所欲自由自在,陈年情况也差不多,谈明天理所当然地把她的一夜未归以为是回家去了。
被谈明天这么一说,丁唯一也才发现陈年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
两双灼灼目光如同芒刺在背。
陈年淡定地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笑意清浅,“我昨晚没回家,去我男朋友那儿了。”
男、朋、友!
八卦之火在谈明天眼里熊熊燃烧:“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丁唯一猜测:“该不会是前天晚上在宿舍楼下跟你表白的那个男生?”
那晚谈明天刚好回了家,所以错过了表白现场,不过她已经事后通过学校论坛的八卦帖子摸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是听说你当场就把人拒绝了吗?”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内幕?
陈年摇摇头,先回答丁唯一的问题:“不是。”
谈明天又问:“也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
“那是……混社会的?”
陈年被谈明天这个说法弄得扑哧一乐,但好像也没错?她还在满大山掏鸟窝时,程遇风已经开始工作了,她忍住笑意:“是。”
“帅吗?”
“超帅。”
“高吗?”
“大概比我高20厘米这样。”
“哇,最萌身高差。”
……
丁唯一觉得谈明天的问题都太肤浅了,她出其不意地问了个极有深度的:“技术好吗?”
既然都一起过夜了,嘿嘿嘿……
“非常好。”
陈年亲自体验过程遇风的飞行技术有多精湛,如果去年六月不是他力挽狂澜,她的生命大概已经永远停止在十八岁那年了。
“哦哦哦!”谈明天和丁唯一对看一眼,笑得格外意味深长,“技术非常好啊。”
陈年觉得她们语气怪怪的,来不及细想,一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她匆忙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只是简单冲洗,陈年用了七分钟就洗好澡,她梳着头发出来,听到谈明天在长吁短叹地感慨:“怎么感觉大家都扎堆谈恋爱啊。”
她原本看好的社团师兄买醉后没多久就火速和同班女生坠入爱河,而那位总喜欢游走在男生间的温清欢师姐据说最近也定下来了,男朋友是富二代,自己开了家游戏公司,也算是青年才俊一枚。
想到那个还为博美人一笑不幸坠崖至今还躺在医院的阿标师兄,谈明天不免心生同情,小道消息称在阿标师兄出事后,只有温清欢的父母去医院看过一次,送了点医药费,温清欢本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是被辅导员喊去办公室了解了下情况,后面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围绕在她身边的男生照样花团锦簇的。
不过她现在有男朋友了,配置的规格还挺高的,图书馆后面的凉亭里不知又有多少人黯然神伤地深夜买醉了。
“实不相瞒,”丁唯一把玩着手机,弯唇笑起来,“一分钟之前,我也结束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