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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与热花雕(106)

以陈年对迟芸帆的了解,她行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如果真想躲一个人,躲一辈子都是有可能的。

或许许远航已经放弃了吧?

“年年。”

“嗯?”陈年回神,“妈妈,什么事?”

容昭指着她手机问:“这个男生我在电视上看过,好像是个运动员吧?”

陈年点点头:“他是我高中同学,后来被选进了国家队。”

“真厉害。”容昭赞许道,“那将来可是要为国争光的啊。”

“我相信他会的。”陈年莫名笃定,虽然交情不深,但许远航给她的感觉是:他是那种想做什么事就会做到最好并坚持到底的人,所以……会不会,他其实还没放弃寻找迟芸帆呢?

之前两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是迟芸帆发生了什么事吗?

大概是因为自己情路平坦顺遂,陈年越发觉得他们如果就此错过,真的太可惜了。窗外风景一闪而逝,她在心里无声叹气。

回到家后,陈年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外婆,外婆在后院小花园晒太阳,满头银发,依然清瘦的身体,但精神明显比桃源镇那时好了很多。

陈年坐下来陪外婆聊天,光是关于吃饭的话题外婆就重复了十几遍,她温柔而耐心,像哄一个懵懂幼童。

你养我长大,我陪你变老,希望时间走得再慢些吧。

吃过午饭后,陈年打算回a大把相关手续办了,顺便把报告也一起交上去,她走到宿舍楼下,刚好遇见从图书馆奋战回来的谈明天和丁唯一。

三人许久未见,嬉笑几句后,分离仿佛就变成了昨日的事。

谈明天把陈年从头看到脚,愤愤不平道:“陈年你居然没胖!”

她认识的某个研究生师姐,去美国之前还是小蛮腰,在炸鸡汉堡薯条披萨的荼毒下,回来就变成了水桶腰,直到现在一年了也没瘦下去。

谈明天忍不住摸了一把陈年的细腰:“同人不同命,同伞不同柄啊。”

还让她更羡慕嫉妒的是,陈年不用参加期末考试!要知道这学期的考试太特么的难啊,老师们估计是生活不顺,联起手来往死里出题,简直是存心不想让他们过个好年!

成绩不好,过年的红包也跟着少,没有小钱钱,她就没办法买化妆品,不打扮得美美的就找不到男朋友,然后就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哭唧唧!

丁唯一朝天翻了个白眼:“她下学期也要补考的。”

谈明天目光盯着陈年:“你别忘了,这个女人她前两个学期的考试,每科成绩都逼近满分的。”

区区补考,难得倒她吗?何况她从哈佛回来,说不定会变得更加恐怖。

“所以,”丁唯一无奈摊手,“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谈明天:“嘤嘤嘤……”

对哦她到底纠结啥?

谈明天被考试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被陈年带回来的礼物治愈了七八分,听到陈年还要请她们吃饭,她突然觉得生活又有了奔头。

谈明天和丁唯一下午的考试结束后,陈年的手续也办完了,三人约在南门见面。

巧的是,陈年在来的路上遇见了欧阳、秋杭杭和张玉衡,于是三人行变成了六人行。

大家点了满满一桌菜,围坐着有说有笑,气氛轻松而愉悦。

等一行人心满意足地从酒店出来,天色已擦黑,走三百米远就有公交车站,半个小时后,他们回到了a大。

三个男生继续去图书馆开夜车,谈明天打算今晚稍微放纵一下自己,回宿舍蒙被子好好睡上一觉,丁唯一则是和男朋友约好去奶茶店自习。

陈年完全没有考试的压力,和他们分别后,打车来到了程遇风的公寓。

推开门,迎接她的是一室寂静。

陈年随手开了客厅的灯,里外溜达一圈,处处都充满了她的痕迹。

玄关鞋柜里,她的拖鞋,浴室里,她的各种洗漱用品,衣帽间里,她和他并排而挂的衣服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诸如种种,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最后,陈年来到阳台,发现自己养的几盆植物被放在了花架上,多肉叶片紧密,肉嘟嘟的,还着了漂亮的颜色,仙人掌也生机勃勃,可见被照料得很好。

他那么忙的一个人啊。

四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对异国的情侣来说,程遇风在这方面没有给她任何的压力,相反的,他非常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

客厅,桌上手机接连震动,陈年走进去,捞起来一看,是妈妈打来的电话,问她今晚还回不回家。

大概以为她还在学校。

“妈妈,我在程遇风这儿,今晚不回去了。”

自从她和程遇风订婚后,两人一起过夜什么的就变得自然很多了,容昭果然也没再多问,只叮嘱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屋里安静极了。

迟钝的神经仿佛才感觉到了时差,倦意袭来,陈年甚至来不及回卧室,直接趴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如其来的悬空感让她惊醒过来,她睁开眼睛,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在视野中从朦胧变得清晰。

“你回来了,几点了?”

“十点半。”程遇风看着女朋友迷糊的样子,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回来也不说一声,这是打算给我惊喜吗?”

“是啊。”陈年笑嘻嘻的,“惊喜到没?”

他用火热的深吻回答她。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何况彼此都食髓知味,犹如干柴遇上了烈火,噼里啪啦,一路从客厅蔓延到浴室,再到主卧的大床上……半夜三更才有停歇的迹象。

身体明明疲倦到了极点,大脑皮层却兴奋异常,陈年窝在程遇风怀里,肌肤相贴,她内心欢喜得不得了。

“别动,”程遇风在被子下按住她乱蹭的腿,“否则,我不介意再来一遍。”

陈年轻哼一声,将近三十一岁的老男人啊,简直如狼似虎,不过,她倒是老老实实不再动了,毕竟某人要是存心想折腾她,有的是花样。

她刚闭上眼睛想睡觉,又想起一件事。

“我在哈佛时,接触到了一种叫‘感光器’的东西,它现在还只是一个概念,可我忽然产生一个大胆的念头,能不能利用它来帮助盲人重见光明。”

这和真正意义上的视力复明还是有本质差别的。

感光器通过收集光线形成图像后,再通过视觉神经传输到大脑,它的作用就如同一个‘类人眼’,正常人能通过眼睛看到周遭的一切,但使用感光器的盲人,他们看到的是芯片里事先储存好的图像,如果技术能力足够的话,还可以为个人量身定制……对于那些身处黑暗中、从未见过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如果有机会知道红橙黄绿青蓝紫到底是什么颜色,知道苹果香蕉雪梨具体长什么模样,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当然,目前只是个设想,实际操作很复杂,不仅在于感光器的研究,还需要生物科学的相关知识,这是一条漫长曲折的路。

陈年越说越兴奋,程遇风从她眸底看到两簇闪动的光,他太了解她了,也读懂了她话中隐藏的深意。

“不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

就像当初她说要去做“坏事”,他也义不容辞地帮忙放风一样。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果然是懂她的。

陈年趴到程遇风身上,“程先生,你还可以再来一次吗。”

“当然。”

被浪再次翻滚起来。

***

为了还在概念中的“感光器”,陈年本科毕业后,在父母和程遇风的支持下,前去斯坦福大学攻读物理系的硕士研究生。

两年后,她顺利拿到硕士学位,学成归国。

回a市前,陈年和同组的几个同学计划了一次环球旅行,足迹穿越欧亚非三块大陆,第一站是英国,最后一站是尼泊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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