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纪事（第一部）(34)

然后附耳到式微微耳边，这般那般。如此一通商议。

玄阳真人接手伏虎派以来，式家就担任城主之职，经营至今已有百年。城主府修的也富丽堂皇，整整占了这最繁华街道的一整条街。正门口修建的是既庄严又气派。式微微从马车中下来，二老爷早就得了消息，正在门口等候。

看她从车架上下来，立刻堆起一张笑脸，上前作揖，“大小姐怎么来了。”

式微微只微笑的说：“我想起咱们府中，有一株我爹爹种的荔枝树应当是结果了，打算采了回去献于我家爹爹。”

二老爷一边迎着她一边带路，往花园走去。笑着说：“难为大小姐有此孝心，这两颗咱们老祖宗亲手种下的荔枝树，平时都精心照料呢。这红果子早就挂上了。”

二老爷心里暗自对式微微这个行为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女孩子的心思他也是不懂得。不一会几人便已经站在了城主府的内花园中。

城主府的花园修得精致，高台楼阁不少。她父亲年少时种下的这两棵荔枝树树，经过百年竟也长得有小房屋那么高了。被单独圈在这花园中的一处，做了一个景致。

下人们摆好了梯子，式微微提着个篮子，便要爬梯而上。二老爷连忙伸手接过式微微手中的篮子，让她好方便向上爬。爬到高处，式微微坐在梯子的最后一层。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这城主府果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豪奢，这么多的院子，都需要钱修吧。

她手中拿了把镶金的小剪子，盯着这些鲜红欲滴的荔枝，挨个挑选了起来。正值午后。式微微坐在树荫下，剪了荔枝专门的往远处扔，只引的式二老爷顶着个篮子，来回跑动，只这么一会儿，汗便沁湿了后背。

抬头一看，自家那位大小姐还坐在上面慢慢选呢。也不敢催促，式微微低下头看了看二老爷温声的问他，“二老爷可是累了？”

二老爷忙嘿嘿笑着说：“不累不累！这给咱们老祖宗选的荔枝自然要精挑细选。”

不过式微微也懒得继续选了，因为她也热。红鲜鲜的荔枝很快就填满了整个篮子。式二老爷早就满头大汗，连内衣都沁湿了。他肥头大耳的，在这夏日更是难挨，见篮子终于快满了，便说：“大小姐您下来吧，咱们去厅中歇会儿。喝口凉茶，小心您别中暑了。”

式微微这才下了梯子，跟着众人到一处花厅中饮茶休息。式二老爷已经没甚力气，吩咐下人去叫了城主夫人和他的女儿式糖糖前来作陪，刚想退出。

式微微忙叫住他，“二老爷倒是陪我说说话，咱们也是亲戚，好容易我来了，怎么要走呢？”

式二老爷听她这样说，只得留在厅里。外面便走进来一个管事的，看了看厅里，走到式二老爷跟前，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身边的凌十突然大声说：“夫人，外间大门口有人闹事。”

式微微放下茶盏，状若好奇说：“哦？闹事儿，闹什么事儿？”

式二老爷横了一眼家里的蠢货管家，只得站起身说：“大小姐不必担心，那都是些刁民贱民，污了大小姐的耳朵眼睛。”

式微微面上一沉，“南茺州所有的百姓皆是我父的子民，如何能说他们是贱民呢，一起出去看看吧。”

说着也不顾式二老爷的阻拦，抬脚就向外走去。大门口郝福安排的好戏可上场了，怎么能缺了观众。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地上跪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嘴里吼道，“我要见城主，我要见城主！”

他双手在地上拍着，“咱们家的甘蔗今年遭了虫害呀。就应该降税点，为何城主还让我交之前的点？”

式二老爷听得心里一惊，忙说：“什么时候让你交正常税点了，遭了虫害，自然是要降税点的。”

男子见式二老爷已经出来了，更加激动，扑上去就说：“明明我们今年只产了四千来斤，遭了虫害，可是发给我的税单上可没有降税点。”

式二老爷忙让侍卫赶紧去拉他，跟他说：“你这是胡说。快，快把这人赶紧带下去。”

“慢着。”这一声阻止了那些侍卫上前拉扯，城主府的守卫们自然是知道式微微的身份的。听了她的话面面相觑，终是停止了上前拉扯。

式微微问那男子，“四千斤。那你们平日收成是多少呢？”

这人忙说：“我们几个相邻的城一般都是八千多一亩。”

式微微得了想听的话，侧头看向身旁的式二老爷，“我前几日在我爹房中看到今年上报的账册，为何显示的都是四千斤左右。可是今年许多地方都遭了虫害？”

围观的百姓便立刻有人说：“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