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泡沫(2)

树底下的梁樱桃看着自己连队的同学们在练原地踏步，他们听着教官的口令抬腿踏步，动作整齐划一。

看到认真训练的同学们，她不禁去想，那个将自己送到医务室的人是连队里的谁？

是男生还是女生？

她觉得应该当面和那个人说一句“谢谢”

中途休息，同学们都被教官拉到阴凉处，原地坐下，想喝水的去喝水，想上厕所的去上厕所。

教官亦原地坐下，等上厕所的同学差不多都回齐之后，他冲后排坐着的男生看了眼，问：“那个是谁把中暑的同学送去医务室的？”

不远处树荫下的梁樱桃听到教官的话，目光忍不住望向后排男生。

“程小山，说你呢。”一男生嬉皮笑脸地撞了一下身旁那个盘膝而坐的寸头男生。

教官冲程小山招手：“上来。”

程小山大大方方地走到教官身边。

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要向程小山同学学习呀，同学有困难有事，就应该第一时间帮忙，而不是围观起哄，程小山同学做得很好，大家给点掌声他。”

同学们纷纷鼓起掌，程小山笑得阳光爽朗：“举手之劳，而且同学嘛，就应该互帮互助。”

原本是个男生，叫程小山。

梁樱桃目光淡淡地凝着站在不远处的程小山，心里想着。

眼前男生高高帅帅，看上去体格健硕结实，气质阳刚坚毅，阳光中又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痞气。

梁樱桃想，这样的男生在学校应该很受观迎吧。

她心里正想着，那程小山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向树荫下的梁樱桃。

两人双目相对，却不过短短几秒，眼神便双双移开。

……

放学回到家，梁樱桃父母已经下班了。

开门后，梁樱桃弯下身在玄关处换鞋。

厨房飘来母亲的声音：“怎么今天那么晚？”

今天她确实比寻常晚了半个小时。

“错过了公交。”梁樱桃答，没有什么语气。

从玄关处穿过客厅往房间去时，在客厅看报纸的父亲抬眸看了眼梁樱桃，叫住了她：“你怎么看上去那么憔悴？”

梁樱桃摸了摸脸蛋：“可能军训累着了。”

梁父叹气，自言自语地说：“现在的孩子矫气得很，一点苦都吃不了。”

梁樱桃没搭话，闷着头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拿镜子一照，脸色确实难掩病容，唇色苍白，一脸憔悴。

“出来吃饭了樱桃。”梁母的声音隔着房门传进来。

“知道了。”梁樱桃提起嗓子回了句。

在饭桌上，梁樱桃极少说话，一般都是低头默声扒饭，倒是父母会经常在饭桌上和她说话，通常都是问学校和学习。

譬如现在，梁父问：“你们学校军训完是不是要摸底分班考试呀？”

“嗯。”梁樱桃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津南中学的传统就是军训后按摸底成绩进行分班，分尖子班，重点班，普通班三个等级。现在新生们的军训班级都是临时组建的。

“你一定要进尖子班知道吧。”梁父语气让梁樱桃感到压迫感。

“尖子班氛围好，你学习才能上去，要是读普通班，倒不如不去念书，那都是混日子的。”梁父又补充说。

“我知道了。”梁樱桃弱弱地应声。

从小到大，父母都要求她样样拨尖，回回第一，对她的要求只高不低，她已经习惯了，毕竟父母都是当老师了。

梁母笑吟吟地给梁樱桃夹了块肉：“多吃点呀，你都瘦了，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去学习呀。”

“对了。”梁母又说，“高中英语必背的3500词汇要开始背了，咱们还是老规矩，今晚十点妈妈帮你听写，一会吃完饭回屋里背单词哈。”

“知道了。”梁樱桃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一直埋着头吃饭。

晚上十点，梁母帮梁樱桃听写完，修改完看到全对后，梁母才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梁樱桃的头，说：“早点睡觉吧，明天要早起军训呢。”

“晚安。”梁樱微笑说。

“晚安。”

母亲将房门关上后，梁樱桃笑容敛去，长长叹了口气，躺回床上，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白天军训的画面。

还有程小山……

居然会想到他，有些神奇。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睡前想到一个男生吧。

她晃了晃脑袋，随手关了灯，闭上眼睛睡觉。

……

持续一周的军训已经过了大半。

后半段军训，天气并没有前几天那样炎热了，而是一片阴天，像是要下雨却又一滴雨不见。

结束完上午的训练，同学们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争我抢地往食堂狂奔。

梁樱桃根本枪不过他们，只能等人少一些再去吃饭。空闲下来的这段时间，她在校园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