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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贪欢(27)

顾燕时僵了僵,局促地松开他的袖子。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寝衣,很快就缩回了被子里躲着。

瑟瑟发抖,像只小鹌鹑。

苏曜一动不动地倚坐在那儿,嘴角勾了一下:“杀了一拨,下一拨自会知道要听话一点。”

“不行的。”她摇头,剪水双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们不会是个个都牵涉其中,不能……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苏曜轻轻啧声:“那母妃打算怎么办呢?”

“今晚……我们会再盯一夜。”顾燕时被他看得发怵,头又低下去,“嫣太嫔不想让我病愈,总会再动手的。”

“嫣太嫔?”他眸光中渗出凌色,“是嫣太嫔?”

顾燕时滞住。

她方才原是刻意略过了嫣太嫔未提。因为她虽有怀疑,手里却没证据,说不好是不是冤枉了人。

可她一跟他说话就心虚,越说越虚,一不小心竟就这样说出来了。

“我……我也说不好。”顾燕时瑟缩道,手指不自觉地撮起了被面,“我胡猜的。”

苏曜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咂嘴:“母妃现下欠朕三千八百七十三两哈。”

顾燕时:“嗯……”

他又道:“过了今日,就是四千二百六十两了。”

“……”她不再应声,但心里在骂。

欺行霸市的地头蛇都没他狠!

苏曜对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满意,轻快地笑了声,起身一揖:“母妃好生安养,朕先行告退。”

语毕,他气定神闲地转身离开。很快感觉背后有目光忿忿投来,行至门前屏风旁,他稍驻足,挑眉看去——便见小母妃猛地低下头,手指又搓起了被面,紧张得不得了。

兰月在他走出院门后才敢回房。为免被人察觉她们的打算,她进屋后先匆匆将窗下的地铺收了,才唤旁的宫人进来服侍梳洗。

顾燕时梳洗妥当后就又回到床上,犹是简单地用了些早膳就再度安睡过去。她生病时总是要这样睡的,只要能睡就能好得快些,若病着还睡不好,才会更麻烦。

再至入夜,兰月如昨日一般与旁的宫人一起告退。

顾燕时略作沉吟,在她告退前有意跟她说:“我今日又好了不少,若明日没事,便可去紫宸殿觐见了。”

兰月浅怔,转而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露出喜色:“太好了。那债若能赶紧还上,咱们心里都踏实,无债一身轻嘛。”

“嗯。”顾燕时抿着笑,点点头。

“奴婢告退。”兰月再行福了福身,就退出卧房。过了约莫一刻,她又悄悄遣回来,仍是在那窗下打了地铺,却索性坐着,不躺下睡了。

顾燕时方才将话说到那个份上,嫣太嫔只消还想阻她,今晚势必再行动手。她得提着神,必要为自家姑娘将人抓着才好。

夜色昏昏,外面不知何时渐起了风,风呜呜咽咽地轻刮宫墙,宛若鬼鸣。

顾燕时生着病精神不济,早已昏睡过去,对风声充耳不闻。兰月强自提着神,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不时张望一眼旁边的窗。

不知捱了多久,窗纸上忽有人影一晃。

兰月神思一震,眼看人影向窗户伸出手来,即刻起身窜向门口。

几是同一瞬,窗外“唰”地压下一声轻响,隐有惨叫一响即止。

已冲至门边的兰月不由顿住,外头的未知让她渗出一阵凉汗。

她好生定了定神,才鼓起勇气推开房门,走向前院。

昏黄的月色下,平日在院中当差的宦官阿永被按在地上,脸色被月光照得惨白。按住他的那人通体一身黑衣,面孔也被黑巾遮着,听到脚步,凌凌抬头。

兰月忙定了脚:“这位……”开了口,她才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此人。

黑衣男子颔了颔首:“在下奉圣命而来,先回去复命了。”

“好……”兰月不及应完一声,面前风声一晃,黑衣男子已拎着阿永飞檐走壁地消失无踪。

顾燕时在天明醒来时才听闻此事,兰月提到那黑衣男子,她不禁又想起岚妃的死状,周身一股恶寒。

“看样子……陛下是有意帮姑娘将这事了了,等姑娘养好病再去紫宸殿的时候,问问这事吧。”兰月打量着她的神色,低眉顺眼道。

顾燕时定住心神,点一点头:“人都被他抓去了,我自是要问一问的。”

往后三两日,欣云苑中氛围多有些诡秘。于玉骨她们而言,阿永这人是突然而然地就不见了。

顾燕时看出他们害怕,索性和兰月一起对此事三缄其口,只显露自己知道些隐情,但绝口不提究竟。

如此一来,震慑效果极好。他们一时个个都心弦紧绷,无人再敢招惹是非,顾燕时的病就顺顺利利地日渐好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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