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97)

……

他来到楼下就看见正在走来走去的宋长川，以及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陈佳。

他对这两个长辈印象不太好，但碍于礼数仍是叫人，“伯父，伯母。”

宋长川却因为这声「伯父」变大了胆子，“呵，伯父、还真是不把我们当老丈人跟丈母娘看啊！”

温景沉明白这话的意思，宋知意在温家整整两年时间，虽然他们并未领证，但她名字确实写到了族谱上，也就是说温家先辈列祖列宗以及复杂的一些旁支亲戚，是认她的，更认她是他妻子。

宋长川又道：“你们不是散了吗？把她赶回这个小地方，你又来做什么？”

陈佳是怕极了温景沉，明明自己丈夫也是怕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胆子变得这样大？像喝醉了。

“宋长川，你少说两句，那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什么叫我们管不着？”他朝陈佳吼回去，“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没把她宋知意当女儿对待吗？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有没有把她当女儿对待！”

他像在故意激陈佳，也像出于真心，情绪激动到脸都胀红，“温景沉！你们家白白糟践我女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伯父有话不如直接说——”

“你以为我要钱补偿是不是？”宋长川狠狠啐了口，“告诉你，老子今天还真不要钱！就要你给个说法，我女儿在你家两年时间，现在突然被赶回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认她是你妻子，还是你在外面有人了？”

“我并没有赶——”

温景沉话到半截，却突然想到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时候他并不知晓宋知意就是那个小丫头。

也对她有点误解。

“那是误会。”

“误会？”宋长川更气了，“你一句误会就粉饰太平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在这里是怎么过的？当年你没在婚礼上出现，是她一个人走完的全程，你让她被所有人嘲笑，连带我们在这个镇上也抬不起头，说我们攀上了高枝，舔着脸非要倒贴才会弄出这样的笑话！”

陈佳原本是想阻止，但听到这、心里也难免难受。

她没想到宋长川混账了二十几年，现在总算像个父亲，可以替自己女儿出头一次！

温景沉自知理亏只能让着，“那伯父想怎么样？我尽量办到。”

“呃……”宋长川瞟了眼面前的年轻人，他刚才能说这些是因为没看他眼睛，现在看见了，难免有点怕，毕竟身份悬殊，“你、你先陪我喝一杯，陈佳去弄点小菜搞点小酒。”

喝酒能壮胆，他才可以继续往下说，就怕自己又怂了。

陈佳想到两年前温景沉也在家里吃过一顿晚饭，那时候他基本没怎么吃，给他弄吃的还真是犯难，“那我随便弄点吧，温先生……你别嫌弃。”

温景沉从话里听出其他意思，“伯母，多想了，我是从小就比较难伺候。”

陈佳敷衍一笑，心想肯定难伺候，毕竟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

宋长川酒量其实不行，一小杯白酒下去就开始说混话，脸通红无比，温景沉却丝毫没有影响，像没喝似的。

陈佳真以为他喝的是她家白开水，但酒还是她在旁边倒的，眼看他喝下去，岂会有假？

宋长川打着酒嗝说：“温景沉……宋知意是不是在你面前骂过我？也是，她从小我就没怎么管过她，对她不是打就是骂！

其实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想，我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想到她……”

话到这里，他突然就看见陈佳，见她正一脸疑惑看着他，他立马就顿住了。

不再往下说。

“你倒是说啊！”陈佳却好奇，“只要想到什么？宋长川，这么多年你没好好当一个父亲，我一直很疑惑，原来真的有原因，你现在就说清楚，给我说清楚！”

宋长川却头一扭，“没有原因，我他妈就是看不惯她，行了吧？我就看不惯自己的亲身骨肉！”

“你，混蛋——”陈佳直接哭出来。

温景沉见情况不妙就起身道：“伯母，你先去休息吧，我来陪伯父。”

“你来陪？”在晚辈面前哭，陈佳感觉有点丢人，立马抹掉脸上的眼泪说：“算了，还是我来陪。你跟知意应该聊完了吧，那你走吧，我也不留你。”

温景沉说：“还没有。”

陈佳不解，“既然还没有，那你下来做什么？”

“是她让我下来。”

陈佳嘟囔了句，“原来是被赶下来的。”

温景沉：“……”就当是吧！

此时宋知意却从楼梯那边下来，她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眸光看向男人，“你是不是开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