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腰(73)

“知意到底哪点比不上乔心晚？论样貌，知意也不差。论能力，她更是甩你那个乔心晚好几条街！这两年你不在，温氏并没有垮，照样蒸蒸日上！你以为是我的功劳？”

“温景沉我老了，我都一个半只脚要踏进棺材的人根本没有心思再管温氏，都是知意她一个人夜以继日熬出来的。

那孩子性格倔强认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回头，她认准了你是丈夫，所以她愿意担起温家！你现在让我——”

“算了算了，不管说什么，你心里就只有那个乔心晚！我说服不了你！”

她以为这样说，他就会起身离开，跟上次他带着乔心晚过来谈判一样，但这次他并没有走，“奶奶，这件事您再考虑考虑，我今天住老宅。”

这一声「奶奶」连游嫂也震惊，这爷孙两暗暗较真了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没再听见这个称呼。

“你刚才叫我什么？”温老太太真以为自己耳朵已经不行，“为了赶走知意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温景沉，你是没心的人吧？”

“阿游，你快去、去把那些视频拿出来给他看，让他好好看看，他在美国逍遥快活的时候，知意在老宅都吃了哪些苦！”

游嫂点头想去拿，却被温景沉直接呵斥出声，“不爱就是不爱，没必要整那些有的没的！爱情不是感动，我不想看那些东西！就算她真的为我吃苦，那也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事，我并没有逼她！”

游嫂立刻顿步。

其实这话也不是没有任何道理，男女之间的感情跟感动没关系。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付出再多都无济于事。

她家小姐……就是最好的例子，小小年纪对那个人一见钟情，欢天喜地嫁进温家，换来的却是最冰冷无情的婚姻。

温景沉继续道：“奶奶，您那么喜欢宋知意是不是觉得她跟您很像？一样为达目的死不罢休！您应该清楚，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又怎么可能爱她？”

温老太太突然有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但她也庆幸、幸好这些话知意没听见，幸好一切还不算晚。

是她年纪大糊涂了，非拉着一个无辜的好女孩守着这冰冷温家，跟一个不爱她的男人绑在一起。

对，都是她的错，她现在突然想通了。

“好。”温老太太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冷凝，“明天周一，我就会拟好解聘书送到温氏，也会将她从族谱上除名，虽然可能会犯众怒，但我这么多年为温家任劳任怨，他们总会卖点面子给我。”

“但是——”

她语气沉然如巨石落下，“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温景沉面无表情，不喜不悲、就好像他才是那个最冷情的人，“您说，我尽量办到。”

温老太太几乎是一字一字道：“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温景沉都不能再去打扰宋知意的生活，她嫁给谁，跟谁过后半辈子，生谁的孩子，都跟你温景沉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当是，你给她的最后温柔，听明白了吗？”

温景沉突然想起绿湖镇的最后一夜，他搂着她躺在床上，他隐约可以闻见她发丝间淡淡香味，好像是果香，很好闻，她嫌弃他身上有烟味，让他去洗澡，他不愿意，她就呜咽两句闹腾了会儿，之后就跟孩子般主动侧过来，搂着他腰睡觉了。

其实到现在他依旧疑惑，当年她怎么会对他如此放心？

他毕竟是男人，被一个女人搂一晚上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何况他对她也是……

想到那两个字，他又快速压下心头的躁动，沉着答应老太太的话，“我清楚。”

“那好。”温老太太对游嫂说：“快去拿纸笔来，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就在温景沉签下名字后没多久，他就接到一通电话，看见来电显示他愣了两秒，最后还是走到外面接听，“找我有事？”

他清楚，以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根本不可能主动给他打电话。

“你过来一趟我公寓，有事跟你说。”

“在电话里说也一样。”男人望了眼屋子里的老太太，“手机说话影响你发挥了？”

宋知意在那边骂，“神经病！是关于子谚的事，那是你儿子，你到底来不来？”

温景沉突然觉得好像一切真的回到原点，他愣了愣说：“好。”

……

他来到她公寓门口就闻到一阵浓重的烟味，不知道还以为里面有火灾，门大开着、他边摇手挥散烟雾边走进去。

“吸这么多烟，你不要自己的肺了？”

女人却置若罔闻，她穿着黑色套头衫，腿上一条最普通的睡裤，随便扎了个马尾，素面朝天的样子，两只脚用膝盖顶着餐桌，桌上有一锅粥，她就那样翘啊翘的，像孩子在玩最幼稚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