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98)+番外

“这个案子的基本事实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今天叫你来就是跟你说一下何慧的情况。”陈警官打开他的工作笔记本，接着说，“何慧之前借了高利贷，一直还不上，放高利贷的人找她麻烦，她就也找了一帮混混。两天前发生的斗殴事件，就是这么来的。”

“关于她失踪一个月的事，是因为她用了，去了外地躲债。不过她没想到，这群人还真的找到她了，她于是又跑了回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最后不小心把事情闹大了。”

“她现在不仅面临欠债的民事诉讼，还有故意伤人的刑事诉讼，在里面蹲几年是免不了的。除此之外，还会面临很大一部分经济索赔，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未满十八周岁，而且就算满了，何慧的经济赔偿部分需要他负责吗？我记得法律上没有这个规定吧？”林湃问道。

“哦，不好意思，是我没说清楚，赔偿是何慧个人的事，之后的事情都是按照流程走，许锐你这边要担心的呢，就是监护人要不要改为你爸爸，还有就是……高考之后有些院校可能会有些限制……”

陈警官翻过几页笔记本，把一些可以透露的细节展开讲了讲，林湃偶尔提几个问题，他都一一解答了。到了最后，他有一种自己和许锐的律师对话的错觉。

许锐垂眼盯着桌面，看到一只蚂蚁沿着桌子边缘爬到了桌底下，不见了。

察觉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结束了，许锐平静地抬起头，说，“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没有了……”陈警官起身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背，说，“你回去就好好休息，不用想太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来找我。”

“嗯，谢谢。”许锐道过谢，跟林湃一起告别了陈警官。

回去的路上，许锐绕了点路去了趟农贸市场，还真的跟摊主说要买两只鸡。

“煲鸡汤半只鸡就够了，就算一家四口吃，一只也够了！你看看这只怎么样！”摊主好心地提醒他，挑了一只白花花的全鸡递给他看。

隔壁卖猪肉的摊子飘来猪血尚未凝固的腥气，许锐压抑住胃里的翻滚，往后仰了仰，避开摊主递过来的那只鸡，说，“那就一只吧，咳、咳……能麻烦帮我这只鸡剁好吗？”

“好嘞！”摊主利落地砍了几刀，把鸡肉装好递给他们。

“你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林湃跟他一起往外走，伸手想帮他提东西。

许锐朝他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觉得这个地方有点腥，胃里不舒服……我们走快点……”

林湃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回到家里，许锐提着那只鸡去了厨房，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本食谱大全，翻到了炖鸡汤的那页，他朝站在厨房门的林湃说，“现在几点了？”

“快四点了。”

“砂锅自动档要四到五小时……那大概要晚上八点才能吃了……你回房间休息吧，这里我来就行。”

林湃沉默地和他对视了一会，走上前用右手搂住了他，趴在他肩头低声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楼下留给你，我上楼了。”

林湃走后，许锐按照食谱说的准备起了鸡汤，比他想象得简单很多，开始小火慢炖之后就陷入了漫长的等待。

他坐到旁边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回想着下午陈警官说的那些话。

墙上的挂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屋外的黄昏渐渐沉寂于黑夜，鸡汤的香味在屋子里散开来，他还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势，连灯都没有开。

突然他在昏暗的光线里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剩下的半只鸡，找出了一块带血水的鸡肉，捧在鼻子前面用力闻了闻。

相比而言，这块鸡肉上的血腥味并不浓烈，但他还是没忍住胃里强烈的反酸，抱着垃圾桶止不住地干呕。

他把鸡肉放了回去，转身朝楼上跑去。

林湃不在房间里，他看到浴室亮着灯，想也不想地就用蛮力开了门。

林湃站在镜子前，还在苦恼着怎么脱衣服才不会碰到伤口，就看到许锐气势汹汹地推开了门——

“你干嘛！我要洗……嘶……”

许锐野蛮地扯开他的领口，对着他的肩膀咬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从他的牙尖蔓延到了整个口腔。

45、第 45 章

疼痛让林湃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抬手去推，许锐顺着力气软绵绵地跌坐到了墙边，林湃有些无措地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为刚才的轻而易举感到诧异。

许锐低着头，用手背擦掉嘴唇上的血渍，嘴角也跟着晕染上了红色。

熟悉的反胃感再度涌上喉咙，他用沾着血迹的手背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