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73)+番外

许锐想到失踪半月有余的何慧，她就像这串尾气，逐渐淡出了他的生活，而在另一片他不知晓的土地上留下痕迹，连带着那天晚上凶神恶煞的六个人，以及一闪而过的刀光，仿佛都从没发生过似的。

陈警官了解到何慧和许平离婚的事，百忙之中给许锐打了个电话，建议他和许平联系，理由是「未成年人需要监护人」。

“他每年都会支付抚养费，等到这个学年结束再联系他就行。”许锐用这个理由再次拒绝了陈警官。

“周宁！两个小时没见你又胖了！”李程从楼道的人群里挤出来，打断了许锐的回想。

周宁抬腿，作势要踢他，“滚！肯定是你吃的肉都长我身上了！”

许锐绕过他们走到楼梯口旁边，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看到林湃从楼梯上下来，他单肩背着书包，走得不慌不忙。

“哇！你看看人家……”周宁拽着李程到了许锐旁边，指着林湃说，“走得多么优雅、从容、淡定！”

许锐无声笑了笑，伸手接过了林湃的书包，把从考场带出来的笔和草稿纸都扔到了他包里，然后背到了自己肩上，“董温文考好了吗？”

“他说和大家不熟，就不来了。”林湃说着跟他们一起往楼下走。

“有什么不熟的，玩着玩着不就熟了吗！”

周宁边走边划手机，差点一步跨两级台阶，还好李程扶了他一下，他才没摔到。

“他比较内敛，来了反而不自在。”林湃解释道，“你们要是想跟他认识，不如以后跟我们一起写作业。”

“啊？”李程牵强地笑了笑，“那样子的话……不自在的就是我了……”

周宁仿佛自动屏蔽了他们的对话，他从手机屏幕里抬起头，兴奋地说，“我们走快点！居委会今早采购，我妈给我们把吃的都买好了，已经在门卫室等着了！”

“你妈妈这算挪用公款吗？”李程冷不丁地说。

“呸、呸、呸！”周宁推了一把李程，“我们那份是她额外买的，只是居委会也去菜市场，她能顺个路！”

传达室里，他们见到了周宁的妈妈，她是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女人，烫过的披肩短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她今天披了一件得体的素色毛呢外套，穿了一双长筒靴。

一见到周宁，她就伸手搓了搓他有些被冻红的脸蛋，心疼又生气地说，“我让你里面多穿两件，你非不穿，鼻涕泡都要冻出来了！”

“妈！哪有这么夸张啊！我耳朵是被你搓红的！”

周宁拉开她的手，转身去看她身后的几个大塑料袋，里面装了满满当当的火锅食材。

她没再去管周宁，仰头打量了一番许锐，随后热情地说，“小锐啊，好像又长个了！”

“阿姨好！”许锐和她打了个招呼。

看完许锐，她又接着看向李程，“这是小程吧！又瘦了，等一下要多吃一点，别都给周宁吃完了！”

李程跟周宁妈妈比较熟，两人多聊了两句。她最后看向林湃，到嘴边的话仿佛掉进了嗓子眼儿里，愣了愣才迟疑地说，“你是小烨？好像变白了，怎么好像还长矮了……”

“妈、妈、妈！他不是傅言烨……”周宁急忙挽住他妈妈，朝她解释说，“他叫林湃，这学期转来我们班的，大学霸，全校第一呢！”

“阿姨好……”林湃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听到林湃是全校第一，周宁妈妈眼睛放光似的甩开了亲儿子，亲昵地拍了拍林湃手臂，无比慈爱地看着他，“以后多跟我们家周宁玩，他学习上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帮帮他，想吃什么就跟阿姨说，阿姨下次给你们多带点！”

“好……”林湃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阿姨。”

“妈！我们要吃火锅去了！”周宁催促着把她从林湃跟前拽开，“晚上可以少烧一个菜，我中午肯定吃很饱。”

“行、行、行，赶紧去吧！别吃太撑了啊……”周宁妈妈站在门卫室里目送他们离开，越看林湃越觉得顺眼。

器材室里的老地方，锅里的水汩汩地沸腾着，林湃负责看锅，他把火锅底料倒了进去，拿着两根筷子无聊地搅了搅，一言不发地等水再次烧开。

许锐端着刚洗过的碗筷过来，把它们放到了桌子上，随后抽出一张纸巾擦干了手，抓着林湃后脑勺的头发俯下身问他，“不开心了啊？”

“没有。”林湃用食指顶着他的额头推开他，继续搅着锅说，“别抓我头发。”

许锐松开他，在他旁边坐下来，“以前都是我们四个混在一起，阿姨对傅言烨没什么印象，又不认识你，才认错的。”

“嗯。”

“你「嗯」算什么意思？林湃你别不说话，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