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67)+番外

他伸手抓了抓许锐的后颈，头发似乎长长了些，又过了一会，许锐用冰凉的手指替他擦掉了那片潮湿，紧接着抬手回抱住了他。

他们到最后也没能赶上早上的最后一节课，甚至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他们还待在这块狭窄的楼道里。

“你今晚住哪？在把那些人抓到之前，家里就别回去了，不安全。”林湃靠墙站着，低头去看蹲在墙边的许锐。

许锐无聊地玩着从校服袖口里掉出来的棉絮，闷闷地说，“我找个亲戚家里住一下吧。”

“要是不方便的话，住我那也可以……”

许锐抬头冲林湃苍白地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总是有能暂时住一下的地方。”

许锐既然这么说了，林湃就没有多挽留，他弯下腰抽走许锐手里把玩的棉絮，扔到了空气里，“别抽了，冬天还没过，到时候棉花都给你抽没了。”

“那去外面小卖部买点吃的吧，学校超市太远了。”许锐站起来抖了抖腿，跟林湃一起从歪歪斜斜的枝叶里钻了出去，林湃走前还不忘把锁链又绕了回去。

晚上许锐还是在网吧跟他一起待到了将近十一点，路口分开的时候，许锐往跟原来不同的方向拐去，等林湃走远了，他才转了个身，依然朝着家里那条街的方向走去。

街上静悄悄的，这回他很小心，远远地确定了家里边、家门口都没有灯光。

但他还是绕到了后门，轻手轻脚地拧开了后门的锁，连灯都不敢开，用手机照着明往楼上摸去。

许锐不禁苦笑，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现在回个家竟然要像做贼一样……

他蹑手蹑脚地到了自己房间，把换洗衣服、洗漱用品一股脑地扔进了书包里。

“我靠……”许锐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他一时没看清楚路，膝盖撞到了床角，捂着膝盖坐到了床边。

冷淡的月色从阳台边斜斜地逸散到房间里，给门边的衣帽架添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许锐大步一迈，从衣帽架上拿下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戴到了自己头上。

脸上的擦伤早就好了，也没留下疤，不过林湃似乎把他这顶帽子给忘了，就一直放在了许锐这里。

他走到房间门口，借着月光扫视了一圈，又像做贼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这间房子。

当晚，林湃回到家里，不得不再次面对昨天被许锐打断的话题。

林湃奶奶一开口，林湃就开始呵欠连天，他从书包里一本又一本地掏出作业，一边抱怨作业多一边走到了屋里。

他每天晚上都回来得很晚，第二天一早又会匆匆出门，老人家找不到跟他多说几句话的时间，一时拿他也没办法。

到了周日，许锐戳了戳林湃的手肘，从桌子旁边滑过来一本习题册，用笔帽指了指其中的一道题。

林湃看了一遍题目，又把习题册翻到书皮，反复了两遍，迷茫地问，“有这个作业吗？”

许锐写题写得头昏脑涨，回馈给他同样迷茫的眼神。几秒后，他呆滞地点了点头，“我想是有的，而且明早交。”

“这本习题册我没带着，我现在回去拿。”

“你现在……”手机的震动声从桌面传到手边，许锐看了眼来电显示，接到了耳边，“喂？”

林湃站起身，绕过许锐走出了网吧前台，打算先回去拿习题册，他刚走出几步，许锐就已经匆匆站了起来，林湃听见他说「好，我现在马上过去」。

许锐挂了电话，把桌子上他的东西理到了一块，解释说，“派出所打来的，说是有何慧的线索，让我去认一下。”

董温文给休息区添了一张桌子，前台有林湃和许锐已经够拥挤了，他平时就坐在这边学习。

见他们俩都站了起来，他抬头冲他们贴心地说，“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反正都十点多了，这边也没什么人。”

许锐点点头，对着林湃说，“那你也不用回来了，题目明早教我就行。”

他们走出新胜网吧，林湃犹豫地开口道，“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就是在这样的契机下，林湃比平时早了半个多小时到家。他进屋前特地附耳在门边，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响声。

林湃长舒一口气，他刚推门进去，缝纫机的响声骤然出现。

老人家刚踩下缝纫机，见到站在门口的林湃，又停了下来，“你今天知道回来了？”

“我有一本习题册忘带了，期末考要到了，最近复习任务特别重……”

他说着走到了自己房间里，习题册就在书桌正中间，他拿了习题册，径直往家门口走去，“我同学还在等我，我就先出去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