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63)+番外

“哦……你刚刚说下午放学怎么了？”

“我下午训练完有点事，晚上就不去网吧了……”他们走到了教学区一楼，许锐伸手拉了林湃一把，避开了几个打闹的人，“你下午自习课结束就先回去吧。”

林湃侧头看了一眼打闹的人，跟着许锐往楼梯上走去，“哦，我也是要跟你说这个，早上我奶奶叫我今天早点回去，我今晚也不去网吧。”

“嗯……”许锐点了点头，他又跟林湃闲聊了几句，就到了四楼，楼道口拐了个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教室，许锐自觉地把要收的作业整齐地摞到了桌角。

入冬以来，许锐的训练从室外改到了室内，下午结束之后他走出体育馆，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在学校里转了几圈，像前两天一样，他检查了一遍这两天的乡镇新闻，又给何慧打了几个电话，一直到手机提醒电量低，他才停下来，往鹤山镇派出所走去。

鹤山镇派出所就在成排的居民楼旁边，除了院子大一点，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夜色下，门口上边的LED屏滚动播放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标语，门卫室有一个值班民警，往里的大厅灯还亮着，但是很安静。

许锐靠在对面一幢房子侧边的墙上，风呼啸着穿过两幢房子之间的小路，他远远地望着那道滚动的红色标语，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许久，他低着头离开了这里。

他走得很慢，十几分钟的路走了半个多钟头，夜晚的北风愈加放肆，他的耳朵被冻得通红。

远远的，许锐见到自己家房子那边似乎有亮光，一开始他以为何慧回来了，但是走近了一些，他发现亮的不是屋子里，而是家门口。

门口聚集了五六个人，许锐走到他们身后，听到了一些破碎的只言片语，一时拼不出什么句子来，没说几句他们就开始踢门。

“喂！你们在干什么？”许锐在背后喊了一声，五六个人一起回过头来，有个人拿手电往他脸上照，许锐抬手去挡，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他睁不开眼。

“你谁啊！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闲事吗？滚一边去！”一道不耐烦地声音冲他吼道。

“还穿着校服，是个学生吧……”打手电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好言相劝道，“赶紧回家写作业去吧！”

“靠！什么狗屁闲事，你们现在踢的……”

许锐话还没说完，那支手电突然被另一个男人抢了过去，随着手电光的移动，男人另一只手拿的刀也跟着寒光一闪，他拿着手电直直地照着许锐的脸，声音阴沉地问，“等等，你认识何慧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落在许锐胸口，他的心底升腾起强烈的不安，心脏也随之剧烈跳动起来，突如其来的耳鸣让他暂时忘却了凛冽的寒风。

“我……我不认识。”

“不认识你到她家门口来干嘛！”男人拿手电在他脸上晃了两圈。

“真不认识，我就是放学路过这条路……你们忙你们的……”许锐双手插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他没走出几步远，突然有个粗犷的声音小声嘀咕说，“老大，那个女人好像有个儿子，你看这小子的年龄……”

“站住，转过来！”

拿手电的男人倏地把光源转向他，许锐停在原地，一颗心脏几乎要跳出了嗓子眼，他缓缓地朝他们转身，在转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转了回去，开始在鹤山镇的夜色里狂奔起来。

手电光抱着劈开夜色的架势，跟凌乱的脚步声一起紧随其后。

29、第 29 章

“奶奶，我回来了。”

林湃推开门，看见奶奶正坐在房间一角的缝纫机前，戴着老花镜在缝从工厂里拿过来的布料。

这台老式缝纫机是金属外壳，印着烫金的花纹，踩起来的时候噪音特别大。

缝纫机原本放在楼上的空房间里，自从前段时间林湃奶奶觉得自己老是腿抽筋，就叫林湃帮忙搬到了一楼，整个二楼从此就没人去了。

虽然答应了早点回来，林湃还是在学校做了两套额外的试卷，他低头瞥了一眼腕表，已经将近九点了。

“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吗？怎么还是这么晚了？”

林湃奶奶踩完手上那块布料，从缝纫机后面走了出来，把餐桌上的几个菜端去加热。

林湃关好门，跟在奶奶身边看她端的几个盘子，里面的饭菜似乎还没人动过，“奶奶你还没吃吗？不是说不用等我吃饭吗？你还做这么多菜……”

林湃奶奶挥挥手，挡开了林湃想帮忙的动作，“别给我添乱，饭在锅里，你自己去盛。”

忙活了十几分钟，两人在饭桌旁吃上了热饭菜。林湃扒着饭，时不时偷瞄老人家几眼，她却只是很从容地给林湃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