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48)+番外

走过教导主任后，李婵娟站在五班教室门口顿了顿，她抬头看那块蓝底白字的门牌，觉得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锃亮过，尽管上一次大扫除已经是开学初的事情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又把脸上的喜色收敛了一些，这才背过手走进教室，在讲台边问领读胶带放在哪里，语文课代表张然然找出胶带递给她，她又接着若无其事地晃悠到了教室后面，把那张期中考试成绩表贴在墙中间。

李婵娟进教室的时候，李程才刚刚拿出早读的语文课本，眼看着她朝自己走来，他只好随便翻开一页，边装模作样地跟着念书，边躲在立着的书后面观察她。

在他心跳加速到最快的时候，李婵娟径直略过了他，这让他难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跟他一样心路历程的，班里还有很多，他们不解地往教室后面瞟去。

“咳、咳……”李婵娟清了清嗓子，这给了全班停下早读、一起往后看的理由，“期中考试的成绩表我贴在这里了，试卷各科老师会发下去，大家课间可以过来看一下，我们班这次发挥还是不错的。”

说完这番官方的话，李婵娟泰然自若地从教室后门离开了。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教室蚊子飞似的早读声瞬间被讨论声取代，张然然站在讲台上，克制着好奇心又读了两句，发现实在没人读了，索性停了下来，拿着书往教室后面走去，踮起脚隔着几个围在前面的人找自己的分数。

“然然，你这次考好好啊！年段排名都在前三十呢！”

旁边的女生兴奋地拍了拍张然然，给她指了指成绩表上她的名字，前面的几个学生看完成绩就让开了，她们于是挤到了最前面。

张然然凑近成绩表，一栏一栏地看过去，最后确认了好几遍，自己的年段排名真的在二十几，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刚才的女生说，“也就是偶尔考得好，这不前面还是有这么多人吗……”

周宁没离开座位，他侧身靠在墙边，朝聚集在成绩表前的人群看去，顺手拍了拍许锐的桌子，“锐哥、锐哥，看不看？”

许锐早上迟到了半节早自修，正趴在课桌上补觉，他眯着眼抬头看了一眼周宁，一声不吭地又趴了回去。

“早晚都要面对现实的，不然我给你个痛快吧！”

周宁推了推许锐，对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于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许锐身旁，拍了拍他的背，“锐哥，我这就去帮你看！”

挤在成绩表前的已经换了一拨学生，人群中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又融进嘈杂的讨论声里，听不出具体的内容，但是很能牵动还没看到成绩的人的好奇心。

周宁左挤右挤，总算到了能看清成绩表的位置，他伸长脖子，一门一门地念出了学科和成绩，最后骤然拔高音量，让周围的同学都自觉以他为中心，往外退了一步，“我去！班级排名第一、年段排名第一！”

许锐听到这声惊呼，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周宁，起身往他那边走去，握住他的手臂往回拉，“你昨天打球打出白内障了吗？”

“不是你！是林湃！”周宁激动地掰开许锐的手，把他拽到了成绩表面前，指着林湃名字那一栏给他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我给你找找你在哪，许锐、许锐、许锐……怎么没有你名字？”

许锐对着他的头拍了一巴掌，“白内障早治疗早康复，你前面一个就是我！”

“那太好了！期末考我俩就是前后桌了！”

周宁欢欣雀跃地挤了出去，走到林湃旁边，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甚至还有拥抱的趋势，“学霸！真学霸！怪不得我一抄你作业就会被发现！我为我以前抄过的作业忏悔！”

“差不多可以了，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第一呢。”许锐在旁边掰开周宁这个即将成型的人形挂件，一个没注意，手肘撞到了课桌角，疼痛让他当即松开手，倒吸了一口冷气。

周宁到这时候渐渐冷静了下来，他回头小心翼翼地捧住许锐的胳膊，“锐哥你没事吧？”

许锐摇摇头，脱下了校服外套，掰着自己的手肘看上臂外侧。

刚刚撞到的地方有一大片擦痕，伤口处涂了药水，现在又渗出了一点血，显然不是桌角撞一下能撞出来的。

“你手怎么了？”林湃站起身，跟着周宁围到了许锐身边。

早自习下课铃这时候才响起，原本刻意压低的声音仿佛瞬间得到了释放，教室里一下子闹哄哄起来。

李程在教室后面看完成绩，也围了过来，他拿起许锐的胳膊左瞧右瞧，解释着说，“昨天下午打球摔的，看起来伤口没有发炎，过几天结疤，再过几天疤掉了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