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44)+番外

“欸……”杨桐从后面喊住许锐，指了指林湃说，“他就是开学的时候在主席台上发言的学生代表吧？我好像听老傅提过，对了，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

“对，是他……”许锐转头看了林湃一眼，对着杨桐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晚点让傅言烨说吧，再去晚点，三楼的窗口都要关了。”

“很快的，就几句话。”杨桐冲许锐笑了笑，长长的睫毛扑棱着一闪一闪的，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那行……”许锐稍稍犹豫了一会松了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东西，又从这一堆东西里找出饭卡递给林湃，“你先去打饭吧，帮我也打一份，跟你一样就行。”

林湃接过饭卡，点点头应下。

食堂三楼里，后勤人员正端着盛菜的大铁格子忙来忙去，后厨刷着餐盘，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整层楼只有个别没吃完的学生还坐在座位上，其他来来回回都是穿着白围裙的工作人员。

林湃从第一个窗口往里走，无一例外都是空盘子，又或者是不受学生欢迎的残羹冷炙，他一想到餐盘里装的，是从这些铁格子边边角角刮出来的饭菜，就一阵倒胃口。

最后两个窗口卖的是盖浇饭，卖完了就改现煮的面食，林湃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汤，想来这才是许锐要到三楼来的原因。

“两碗大排面，一碗多点香菜，一碗不要香菜。”

“好嘞，同学你先找个位置坐，好了叫你。”掌勺的是一个有点中年发福的大叔，他笑眯眯地给林湃刷了卡，然后熟练地下了两碗面条。

许锐几乎是跟面条一起回来的，乐呵呵的厨师此刻不忙，亲自端了上来，许锐自觉地拿了那碗没有香菜的，接过了林湃递过来的筷子。

“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林湃拌着碗里的香菜，顺嘴问了一句。

“咳、咳……”许锐饿得不行，他吞下去一大口面条，觉得自己舌头都要被烫得没有味觉了，只好暂时放下筷子，学着林湃先搅一搅，“杨桐，傅言烨女朋友。”

“学校里可以这么大方地谈恋爱吗？”

“原则上不行，但是谈的人多了，只要别搞出怀孕流产的破事，或者这些破事别放到明面上，一般也管不了。”

许锐尝试着喝了一口汤，觉得还是烫，于是和林湃闲聊起来，“你觉得她漂亮吗？”

林湃正小口吃着面条，听到这个问题有一瞬间错愕，他对这样的八卦并没有多少兴趣，但还是配合地作了回答，“挺漂亮的，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

“睫毛还很长。”许锐补充了一句。

“我没看这么仔细。”

“你不问我为什么看这么仔细吗？”

“我为什么要问？”

“你要是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容易让我显得特别流氓。”

林湃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问，“那你为什么看这么仔细？”

“因为你的睫毛也很长，我刚刚看到她的时候，就在想她的睫毛有没有你的长。”

许锐盯着林湃，突然伸长胳膊去够他的脸，“别动，正好有一根掉下来的睫毛。”

林湃往后仰了仰，没能躲开，干脆闭着眼睛等许锐拿掉那根睫毛，“你现在就不流氓吗？”

许锐缩回手，眯起眼睛，对着夕阳的光线观察起那根睫毛来，“这真的是睫毛吗？不是眉毛吗？好像还往上翘呢……”

“你见过谁的眉毛是翘的吗？”林湃无奈地摇摇头，“赶紧吃面，等一下就糊成一团了。”

——

考起试来一门接着一门，只要不是存心挂科的学生，大都会临时抱抱佛脚，知识进不进脑子是一回事，有没有拿起书来翻一翻又是另一回事。

很快就到了最后一科，物理排在周五上午，考完就放假了，算上周末有个两天半的假期。

在十五班这个考场里，两名监考老师按照监考标准一前一后站着，不过他们也没有太认真干活。

毕竟开考二十分钟，这个班级就有一大半的学生完成了作答，开考三十分钟，那一大半的学生中有一大半直接交卷走人了。

他们相信，就算这个让这个考场的所有学生通力合作做一套题，能不能有个及格的分数也很难说。

许锐对物理一窍不通，他是那一大半学生中的一小部分，勉强安分地坐了半个小时，看着许多熟面孔一个接一个地交了卷，他终于按捺不住举了手，“老师，我没带橡皮，能不能向其他同学借一块？”

监考老师点了点头，往旁边几个座位看了一圈，愣是没见到谁桌面放着橡皮。

“那个坐在角落的……”许锐指了指坐在对角线位置的林湃，“他肯定有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