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38)+番外

“许锐！”徐琳喊着又扔出一个粉笔头，这次没扔准，砸在了课桌上，粉笔头从桌面弹起来，被许锐横空接住，他把手垂到身侧，默不作声地把它抛向第一个粉笔头停留的位置。

徐琳站在讲台上，把这些小动作尽收眼底，她气急败坏地说，“我说的就是你！你原来写的答案都是对的，怎么改的那几个，都是把对的改成错的了呢？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试卷已经传完了，教室里鸦雀无声，许锐低着头不说话，徐琳得不到反馈，继续发作道，“你给我到教室外面站着，下节课我跟化学老师换了，还是我的课，你都给我站外面听。”

许锐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他刚走出去两步，又迅速折回来把林湃的试卷还回去，这才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班级同学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有的甚至还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徐琳眼尖地喊住走到一半的许锐，“你等等，你把什么东西给他了？”

“没什么，我把他的试卷还给他。”许锐无辜地说着。

徐琳走到林湃课桌旁，拿起他的试卷迅速看了看，林湃觉得她这几秒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杀招。

果然，徐琳把试卷往桌上一拍，笃定地说，“他抄的就是你的吧，你又抄的谁的？直接原封不动地搬过来了啊！”

“这是我自己写的。”林湃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讨论一道高深的学术问题，把对方争论得面红耳赤，他却还是不为所动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徐琳被堵了一下，她紧急调整策略，语气也跟着沉下来，“你也给我出去，我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就算是你自己写的，你给别的同学抄也是不行的。”

林湃没有顶嘴，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把两张刚发下来的试卷夹进书里，又拿了一支笔，跟在许锐后面一起走出了教室。

他们刚出去没多久，教室里就传来了徐琳用小蜜蜂讲课的声音。

许锐伸长脖子，鬼鬼祟祟地朝教室里望了望，然后拽着林湃往旁边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到了楼梯口，好让他们彻底离开徐琳的视线范围。

他支着一条腿靠在白墙边，歪过头痞笑着看林湃，“怎么样，林同学，这种体验是不是很新奇？”

“你还笑得出来？”林湃拿书敲他的腿，许锐抬手去挡，正好砸在了手背上。

“你多习惯习惯就好了……”许锐低头看了眼手背，随便拍了两下，就抬手绕过林湃后颈搭在他肩上，把他当成了一根人形拐杖，“你知道吗？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了，我竟然第一次出来罚站，这都是你的功劳！”

“关我什么事？”林湃别过头看他，觉得隔得太近，于是微微往后仰了仰。

“当然是……你的光辉事迹广为传颂，那些老师就没空理我了。”

林湃闷闷地扫了他一眼，沿着墙壁原地滑了下去，让许锐原本搭在肩上的手扑了个空，他用膝盖垫着书，开始在书页上写写画画。

许锐盯了半晌他的头顶，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他有两个发旋，一个显眼一些的，一个隐蔽一些的，他看着看着，索性上手抓了两把，感叹着说，“你头长得好圆啊……”

林湃歪了歪头，抬手隔开许锐的手说，“你别动我头发。”

“可是我很无聊啊。”

“那你玩自己的头发。”

“我头发太短了，没有你的手感好。”许锐说着又把手放到他头顶上，他五指张开，仿佛是要给林湃量头围。

“总之你别动我头发。”林湃再次隔开他的手，就蹲着的姿势往旁边挪了两步。

许锐消停了没多久，又走到林湃跟前，正正好好地挡住了光线，他的影子把林湃连人带书地藏了进去，他踢了踢林湃的鞋尖说，“好饿啊，去不去超市？”

“不去。”林湃头也不抬。

“那你陪我去。”

“不要。”

林湃油盐不进，许锐挡住光线他就往旁边转过一个角度，许锐跟着挪过去，他就再反方向转过一个角度。

终于，在林湃第十一次躲开的时候，他没有再跟过去。

林湃透过余光看到他的腿没有动静，正诧异着，许锐突然弯下腰，俯身捧起他的脸，掰到了跟自己面对面的状态，“再问你一遍，去、不、去、超、市？”

“我不……唔……”林湃才说了两个字，许锐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他的嘴巴挤成了一个「O」字，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林湃抬手握住许锐的手腕，但是这个姿势使不上劲，他已经蹲了有段时间了，现在稍微动了动，一阵腿麻立刻找上了门，争执间他没站稳坐到了地上，腿上的书也跟着「啪」地一声掉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