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37)+番外

周宁半转过身，眉毛眼睛鼻子全部皱到了一起，一脸苦涩地说，“所以这张才会囤积在我这里……”

许锐顿了顿，把那张原装试卷往桌角上一拍，打发周宁拿回去。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教室里奋笔疾书的盛况，索性把水笔往桌上一扔，一下子变得云淡风轻了起来。

他们的对话林湃听了个大概，他伸手拿起许锐放在桌角的语文试卷，打开翻了翻，课代表的字迹很娟秀，每道阅读题都答得满满当当，给定的横线不够回答，就把字写得很小，挤成两行。

他想起之前的语文老师说，这种阅读题都是踩点给分，写得太长就是废话太多，反而容易让阅卷老师没耐心看，只给个差不多中等的分数……

许锐瞥了一眼林湃，提醒般地说，“欸，那张是语文课代表的，全都是字，你换张普通同学的，字少的话抄起来会……”

话还没说完，林湃就把那张试卷放了回去，许锐以为他也是被密密麻麻的字劝退，露出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伸长手臂让试卷「飘」回了周宁桌面。

“锐哥，多少也是一个作业，你不要了啊？”周宁边说边把语文试卷理到一边。

“不需要！”许锐潇洒地挥了挥手，“不就是七天的作业吗？我不写了。”

周宁冲他比了个大拇指，给了他一个「勇士」的称号。

正当许锐思考着接下去干什么的时候，林湃把一叠厚厚的试卷递了过来，他接过来翻了翻，先是注意到了每张试卷的姓名栏，上面「林湃」两个字用的是行书的字体。

他小时候被逼着练过楷体，但当时他觉得行书更好看，因此总是偷偷地模仿行书写一些自认为潇洒的字，到最后久而久之，写的字成了四不像。

“你确定不需要吗？”林湃看他只翻试卷不动笔，伸手去够自己的一叠试卷，“那还给我吧。”

许锐把试卷往自己的方向收了收，“你这是白送上门的，没有不要的道理，我就是先欣赏一下你的签名。”

他最先开始的是英语试卷，因为大都是选择题，抄起来快，等到半张都抄完了，他突然偏头问林湃，“你的准确率怎么样？”

“应该还可以。”林湃给出了一个谨慎的回答。

许锐点点头，默默从前面抄过的选择题里挑了几个，改了答案。

“那几道题是我选错了吗？”林湃指了指许锐改掉的几个字母。

“没，你看我像是有空读题的人吗？对的太多就不是我的风格了。”

在这么一通兵荒马乱之后，各科课代表终于在午休前收齐了作业，交到了任课老师办公室。

——

隔天第一堂课就是英语，五班英语老师徐琳是个没有教育梦想但是有教育热情的年轻教师，她常常戴着一副红色粗框眼镜，穿着基本是简单的短袖、牛仔裤、运动鞋，很有年轻活力，讲课的标配是一个小蜜蜂，由于她负责一班、二班、五班、六班四个班级，因此四楼楼道里常常飘荡着她讲课的声音。

说她没有教育梦想，是因为她并不像李婵娟之类的班主任一样，对学生们寄予殷切厚望，而教育热情则来源于她对英语学科的热爱，比如现在——

“你们自己看看收上来的试卷！”徐琳把两沓试卷扔在讲台上，另外两沓则分别交给座位在讲台旁边的两个人，示意他们按组发下去。

“我刚刚改了这两张，缺了多少张我就不说了，名单我这儿都有，你们有谁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全班收上来的试卷统共就两套答案，错的一模一样？”

班级里原本只有窸窸窣窣的传试卷声，等徐琳说完最后一句话，教室里隐隐约约出现了窃笑音，徐琳环顾一圈，每届学生都一个样，这个时候都会集体埋着头，不跟讲台上的老师对视，只有个别缺心眼的还敢抬着头搭话。

徐琳冲缺心眼的那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下去，“英语很难吗？不就是单项选择、完形填空、阅读理解吗？既不需要计算，也不需要长篇大论。

放假七天，我就发了这四张试卷，英语啊！那是所有学科里最简单的了！你多读、多记、多听，不就学会了吗？”

许锐翻了翻刚拿到手的试卷，对的题目徐琳没有标示，只在错的题目上画了一撇，他往旁边拍拍林湃说，“你试卷给我一下。”

林湃把刚拿到手的试卷递给许锐，“你说什么？”

没听清许锐的话，他压低声音问着，把耳朵凑近了许锐一些。

“我说你真是神了，我原来按你……嘶……”

粉笔头从讲台上被扔到许锐头顶，再跳到了地上，蹦跶了两下，停在了林湃脚边，林湃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捡，许锐伸腿一脚踢开了粉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