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32)+番外

“都挺好的，同学挺好，食堂也挺好，他这次国庆就是去参加市里的集训了，明天就回来了。”

“哦，那就好。”许爸爸犹豫了片刻，接着说，“这么多年了，他妈妈还是那副样子，我下午就到了，愣是给我等到现在，所以你们同学也多走动走动，让他少在家里待着。”

“我知道了，叔叔。”

许平检查完，把那些收据都整理好放进公文包里，末了，他跟林湃说，“你住哪？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车就停在外面。”

“不用了，我住得不远，走回去就行，谢谢叔叔。”

许平没有多挽留，他关了屋里的灯，跟林湃一起出了门，把钥匙放回那辆老式自行车的车兜里。

车灯亮了起来，一阵马达声在夜色里响起，驶离了鹤山镇。

许平走后，林湃给许锐打了个电话。

“喂？许锐，那几张收据我已经拿给你……拿给叔叔了。”

“行，你赶紧回去吧，谢谢。”许锐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他往巷子另一端看去，那对小情侣在路上晃了一个小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了回来，女生正跳起来抱着男生，嘴里喊着「有老鼠」，男生则轻声抚慰着。

林湃听到动静问，“你那边没事吧？我好像听到女生的尖叫声，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吗？”

“嗯……我闲着没事，就出来散散步了，那边好像是看到了一只老鼠吧。”

“许锐，其实……”林湃想说些开解的话，发现自己实在词穷得很，于是改口说，“其实那些试卷都不难，你明天回来能写个两三张肯定没问题。”

许锐闻言，低头轻声笑了笑，“我知道了，明天见。”

林湃也跟着极轻地笑了一下，“明天见。”

15、第 15 章

南兴市市区的客运中心旁边建了一条步行街，入口摆了四个大理石石球，刚刚好拦住四个轮的私家车，电瓶车、小三轮却能自由进出。

除了两边的店面，街道中间背对背摆着两排流动的摊子，把一条步行街隔成两条。

这边卖什么的都有，反季大促销的羽绒服、既能修鞋又能洗衣服的干洗店、不同型号手机的贴膜、小推车拉来的凉皮凉面……

近几年还开了几家进口营养品、化妆品店，只要不是大风大雨的恶劣天气，每天都有充足的客流量。

十月上旬的阳光柔和了许多，林湃拎着两袋刚出炉的煎菜包，停在一家卖铁板土豆豆腐的小摊前。

小摊前面挂了一张大尼龙布，就像是给小三轮系了张围裙，上面红底白字地印着各种小吃的名字和价格。

虽然写得满满当当，但也就是「铁板土豆」、「铁板豆腐」、「铁板土豆炒豆腐」、「铁板土豆炒火腿肠」之类的排列组合。

“三份土豆豆腐，两份椒盐原味一份加辣。”

“还是大份吗？”小摊后面的阿姨开始往铁板上浇油，林湃答应了一声，她就从桶里夹出合适分量淖过水的土豆，手法娴熟地炒了起来。

铁板上的土豆和豆腐滋滋作响地冒着油烟，林湃看了一会，抬头问，“摊子是换位置了吗？我刚刚一直在前面那段路找，没找到。”

“对……”阿姨一边炒着一边说，“半个月前有城管来整顿，大概停了一个星期，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重新摆上之后就换了个位置。欸，我看你很久没来了吧？”

“嗯，我换了个地方读书，有点远，只能偶尔顺路过来一趟。”

“好，去哪读书都行，想吃了就过来。”

林湃看着她把炒好的土豆豆腐装进纸盒里，顺手替她拿了三个塑料盖子递过去。

她把三大盒土豆豆腐装进一个大塑料袋里，在一个铁罐子里翻了翻，给林湃找了零钱。

林湃拎着大袋小袋的小吃，腾出一只手划开手机看了看，许锐一分钟前发来消息说那边结束了，等他们到客运中心大概还要十几分钟。

他收起手机，让右手替左手承担了一丢丢重量，不紧不慢地朝着步行街出口走去。

许锐到客运中心的时候，林湃正站在步行街入口靠边的一颗大理石石球旁，他一手拎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得满满当当，周围来往的大多是成群结队的年轻人，没有人过分关注他。

林湃低着头，许锐刚想挥手喊他名字，就看到他无聊地玩着左脚踩右脚影子、右脚踩左脚影子的游戏。

许锐觉得好笑，于是不出声地靠近他，期间林湃好像也觉得那个游戏十分无聊，他把塑料袋都换到一只手里，半坐在石球上划起了手机。

在距离林湃大约两三米的位置，许锐抬头看了看他身后的步行街，随后目光又落回林湃身上，他额前的两撮短刘海在微风里晃了晃，挡住了一部分眉眼，仿佛在这样的烟火气背景下，林湃这个冷冰冰的形象也稍稍柔和了些，变得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