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31)+番外

“行，东西在哪？我现在过去拿。”

“在我课桌抽屉里。我把老陈地址发给你，老陈是学校门卫，手里有钥匙，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你过去了直接拿就行。”

林湃垂眼迟疑了一会，随后说，“太麻烦了，你们对学校熟，应该知道哪里最容易，直接跟我说这个吧。”

“操场靠近后山有个门，常年锁着，门旁边堆了一些水泥块，围墙上面的玻璃渣我们都清理过了。还有教室靠近走廊的窗户，你按着锁扣那扇往里用力……”

“那个窗户我会开。”林湃打断了许锐的话问，“你要拿的是什么东西？”

“有学校体军部盖章的购买收据，你在我抽屉里随便翻一下，应该很好找，然后送到我家去，家里那个人知道怎么回事的。对了，我家在哪你还记得吗？”

林湃回忆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具体记不太清楚了，你等会儿把地址发给我一下。”

“行。”

许锐说完，两边都沉默了一阵，一对小情侣经过这条小巷，朝他瞥了一眼，然后加快脚步走了过去，他边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边跟电话那头说，“那先这样，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

夜里漆黑而寂静，除了几条大道，路上基本没有行人。

林湃换了个方向往学校走去，他往家里打了通电话，手机铃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喂？奶奶，是我，今晚有个同学家里有点事，我帮忙搬点东西，会晚点回去，你别等我了，早点休息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紧接着老人家甩出了连珠炮似的问题，“哪个同学啊？家里住哪边啊？你不是说晚上替别人看店吗，这么晚了还喊你帮忙？你等一下回得来吗……”

“奶奶、奶奶……”林湃找了个时机打断了她的话，解释着说，“你放心吧，就在鹤山镇，我很快就回来，就是给你打个电话，叫你别担心。”

“哦，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点。”

“好，你放心吧。”

挂了电话，林湃用手机打着手电，绕着学校外边的围墙往后山走，找到了许锐说的水泥块，他往上照去，附近的围墙顶端放了很多碎玻璃，只有这一小片上面是光秃秃的。

他攀上长方体形状的水泥块，双臂一撑就站到了围墙上，围墙下放着一些金属制体育器材，正好可以当做踏板。

许锐的课桌抽屉里只有几本教科书，林湃很快就找到了那几张盖过章的纸，出于谨慎，他还是给这几张纸拍了照，发给许锐确认了一遍。

“是这些没错，你把它们拿到我家去就行了。”许锐等了会，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听到林湃吭声，“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你桌上放了很多试卷，都是国庆作业，需要我一起带走，明天交给你吗？”

“你就是带给我，我也写不完。”许锐轻叹了一口气，他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因为这句有些好笑的话，稍稍好转了一点，“算了，你拿着吧。”

挂了电话，林湃按照原来的路线溜出了学校。

林湃达到许锐住的那条街道，他抬头一间一间地辨认着门牌号，最后停在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前，一楼半掩着的窗户透出房子里的光。

他抬手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房间里很安静，厨房、电视机都是静悄悄的，透过门缝，林湃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正朝这边走来。

男人从里面拉开门，他看上去约莫四十岁出头，穿着整洁，头发打了发蜡，尽管脸上略有疲态，但总体看来很精神，他看到林湃的时候露出了微微诧异的神情，“你是？”

林湃拿出那几张收据说，“您好，许锐让我把这些单据送到家里来，他现在有事不在鹤山镇。”

“先进来说吧……”男人给林湃让出路来，他略带歉意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林湃跟着他走到餐桌旁，他把收据放到桌上，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公文包。

男人拿过收据一张张仔细地看着，边看边解释说，“我是许锐的爸爸，除了支付每个月的抚养费，这些额外的大笔开销我也会支付，之所以弄得这么复杂，是我担心他妈妈虚报金额，又或者她把许锐的钱拿去赌。”

林湃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知道这些都算是别人的家事，起身打算离开，“许叔叔，东西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欸，等等……”许平抬手拦住了林湃，问他，“你是许锐的同学吗？”

“嗯。”林湃又点了点头。

“许锐在学校里怎么样？跟你们班上的同学相处的好吗？你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