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3)+番外

“学校说提前开学我们太辛苦了，所以这周放两天，让我们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林湃若无其事地说着，刚把行李搬进房间，就到灶台那边帮老人家炒菜。

奶奶顺势把手里的锅铲交出去，将信将疑地看着林湃。

林湃没敢回头对上老人家的目光，只娴熟地炒着菜，老人家于是看着看着又换上了慈爱的眼神。

“奶奶你去歇着吧，两个菜很快就炒好了。”林湃看着锅里的火候，挥挥手把老人家打发了出去。

林湃炒了没几下，锅铲就脱了力，滑进了炒锅里，林湃看着锅里呲呲作响的热油出了神，直到半分钟后，炒菜的焦味才把老人家又吸引了过来。

“哎呀你这是在干什么！”她拿了两根筷子把锅铲弄出来，又换了另一把继续炒着，忙活了一通见林湃还在愣在旁边，换成了她推林湃出去，“你出去等着吃吧，我还没老到拿不动锅铲。”

林湃退到了厨房门口，看着奶奶忙碌的背影，他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之后，才气愤地踹了一脚带回来的双肩包。

双肩包在房间里自由翻滚好几周，撞上了墙角，又弹回来半圈，不动了。

2、第 2 章

周末的时候，林湃找遍了鹤山镇大大小小的超市和餐馆，但是镇上做的都是小本买卖，最忙的时间段也只需要家里亲戚来帮帮忙，完全没有招聘需求。

转眼时间就到了周一，距离鹤山高中开学还剩一个星期，教务处的老师已经陆陆续续地上班了。

林湃把行李箱靠墙放在房间角落，尽量降低它的存在感，又往双肩包里胡乱塞了几件换洗衣服，好让背包看起来满满当当。

他最后从书桌上拿起一个透明的文件袋，这是昨天晚上就整理好了的，但他还是拆开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材料都在里面才重新装好。

“奶奶，我要回学校了……”林湃从房间里出来，关好了门，对着餐桌旁的奶奶说，“这周五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来看你。”

老人家点了点头，起身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直到门口才想起来少了个行李箱，于是拉住林湃问他，“你行李箱呢？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带着吗？”

“现在天气热，没多少行李，我放书包里了，回来的时候行李箱里装的都是去年的书，用不着了。”

他拿出一套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老人家被他说得深信不疑。

林湃背着双肩包朝公交车常停的路口走去，还是戴着他那顶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落下的阴影几乎挡住了他整张脸。

有起得很早的街坊邻居在路边练太极拳，对他们来说，这样戴帽子的人和菜市场里戴口罩的人一样稀奇，赶忙拉着旁边的「拳友」讨论林湃的身份。

老头子从宽松大袍的口袋里掏出老花镜，伸长脖子打量了一会，得出结论说，“可能是哪家在外地打工的儿子吧。”

说完这个猜测，他还沉吟了一声，最近好像没听说谁家出事了？

于是两人的话题迅速从林湃是谁，转移到了镇上哪家抱了个孙子、哪家的女儿又考了第一名。

林湃拐过家门口那条街的街角，回头望了望，这个位置已经看不到家门口了，这才放心地换了个方向，朝着鹤山高中走去。

学校是差了点，林湃站在鹤山高中大门口的树荫下，犹豫不前，不远处刻着学校名号的大理石上积了厚厚的灰，字体的颜料看起来有些褪色。

但不管怎么说，读完高中，参加高考，再去读大学，这过去十八年的人生才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一阵燥热的风吹过，他随手拨开挡在帽檐前的树叶，走出了树荫。

透过窗户的小口，林湃伸长脖子向保安室里的门卫问教务处的位置。

学校还没开学，保安室里只有一个人，他把两张木椅拼成一张躺椅，正躺在上面吹着小风扇，顺便还把脚翘在桌子上，拿保安的帽子盖在了脸上睡大觉。

林湃敲了敲窗户，稍微拔高音量又问了一遍，“您好，请问学校教务处在哪？我是来办入学手续的。”

门卫一把揪掉脸上的帽子，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伸长脖子反问林湃，“什么玩意儿？”

“来办入学手续，教务处在哪？”林湃又重复了一遍。

“哦……”门卫像是恍然大悟，仿佛是问到了他的专业领域，坐起身来，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架势地说，“你先把学费缴了，到时候把银行回执单交给你班主任就行！你们今年的暑假通知书都写了的，我说你们这些学生，就是不认真看……”

林湃愣了愣，只觉得哑口无言，他掀掉鸭舌帽擦了一把汗，不耐烦地说，“你就告诉我教务处在哪，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