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23)+番外

“就好了。”许锐最后扇了几下，换上白瓶开始往淤青上喷，“红瓶镇痛用的，你这都青到发紫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还行，太久没剧烈运动了，我浑身都酸，背上那道可能就忽略不计了吧。”

许锐喷完白瓶，又给他扇了一会风，看干得差不多了，就冲他说了声「好了」，自己走出厕所等他穿衣服。

许锐往外走去，带起一阵很轻微的风，引得小香炉里飘出的烟轻轻颤动了一下，就像某个九月的早读后，少年胸膛里偷偷乱了的一声心跳，经年累月，被偷偷珍藏。

11、第 11 章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长假，这两个多礼拜以来，林湃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一些信件。

有时候是夹在书页里的粉色信封，有时候是托人转交的小纸条，还有的时候，是类似小粉丝写来的鼓励信。

这天下午的自习课，许锐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操场上训练，他的脑袋枕在左手手臂上，趴在桌子上研究一道物理题，题干很短，留下了一大片空白用于作答。

他右手手指转着笔，一时没拿稳，笔尖在作答区域划了一笔，这一笔，就是他半节自习课的全部成果。

教室外来了两个女生，她们贴着耳朵窃窃私语了一阵，其中一个女生趴在窗边拍了拍靠窗座位的男生，男生被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还以为自己玩手机被哪个老师抓到了。

男生的椅背撞到了后面的桌子，动静不算太大，站在窗边的女孩子还是涨红了脸，她冲男生讲了几句话，又指了指教室斜后方的方向，最后交给男生一个信封。

即使是如此简单的沟通，男生还是对她的意图心领神会，自从他换位置来到走廊窗边后，这种事已经屡见不鲜，他拍了拍隔壁座位的女生，女生又拍了拍再隔壁的座位，这封信几经辗转，最终到达了林湃手上。

在后面等待的女生见信送到了，都还没等林湃抬头往窗边看，就挽着刚才递信的女生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林湃接到信抬头看去，走廊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传信路线上的低语声还在延续着。

许锐懒得坐起来，但这个姿势隔林湃太远，他于是抬了抬枕着的那只胳膊的手指，戳了戳周宁，指着林湃手上的信说，“那什么东西？”

周宁只瞥了一眼就心知肚明，“情书呗，锐哥你还不如不问，问出来又伤害我一次。”

“什么叫「又」？”

“意思就是说，我们班林湃同学要是整理整理，收到的情书可以做成合辑出版了。”

林湃拆开信封，粗略扫了一遍就把信纸折了回去，他把信纸塞进信封，整个递到许锐桌上，正好盖住了那道难解的物理题，云淡风轻地对许锐说，“满足你的好奇心。”

许锐单手拿住信纸，抬手抖了抖，抖掉了信封，展开信对着夕阳读了起来，“林湃同学，你好……”

他只读了这么两句，越往下看，他眉头拧得越紧，撇着的嘴角差点挤出了双下巴，最后仓促地把信纸叠了回去，“这谁啊，连署名都没有，难道要我们林湃同学和空气谈恋爱吗？”

“让我也看看、让我也看看！”周宁一脸兴奋，伸手想从许锐手里接过信纸。

许锐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你就别看了，会伤害到你这种连续单身十七年的人。”

“切，搞得你不是一样。”周宁翻了个白眼，转回了自己的座位。

许锐试图单手再把信纸塞回去，折腾了半天也没成功，他索性把信纸叠在信封上，一起递给了林湃，他叹了口气说，“唉，人家女生写给你的，你自己处理吧，祝你早日出版成册。”

林湃接过东西装好，放到了书桌下层的格子里。许锐又恢复了百无聊赖的状态，看着认真解题的林湃发呆。

将近十月，落日时间比之前提早了不少，刚过下午四点钟，夕阳就已经斜斜地透过窗户，铺满了大半间教室。

林湃的侧脸沉浸在光里，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而密的睫毛在光线下根根分明，一眨一眨的，他在白纸上打着草稿，写写停停，刚从笔尖流出的墨水还没干透，在夕阳下闪着细碎的光，许锐不自觉看入了神。

自习课接近结束的时候，傅言烨背着书包，站在五班后门冲许锐招了招手，许锐没反应，他又压低声音喊了两声名字。

许锐像是一场梦刚醒，他坐了起来，揉了揉枕酸了的胳膊，拿起自己的书包，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往里面塞，仅仅花了半分钟，整理就结束了，他拉上书包拉链，像一阵风似的，头也不回地跟着傅言烨走了。

“他去干什么？”林湃从物理题里抬头，戳了戳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