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121)+番外

肩膀被撞了一下，林湃转过头，看见了方正豪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嚯，大学霸怎么不上去领奖啊？”方正豪半仰着头朝他走来。

林湃轻轻翻了个白眼，往后退了几步，给他让开一条路。

方正豪没有经过的意思，反而拐了个方向停在了他跟前，“哦，刚才好像也没听到你名字，林——湃，这回念对了吧？但好像真没你名字。”

林湃不想跟他搭话，为了避开他挪到了四班队伍的后面。

“干嘛躲我跟躲瘟神一样……”方正豪不依不饶地凑到他跟前，讥笑着说，“你们家许锐不在，题不会做了，话也不会讲了吗？”

“欸、欸、欸，你也知道自己是瘟神啊？那还不自动走远点？”周宁从背后揪住方正豪的衣领，把他拽得离林湃远了点。

周宁松开他，跟林湃一起回到班级队伍里，“你别理他，他就是典型的吃饱了没事干。”

“周宁关你屁事啊！我看你才是吃饱了撑着。”方正豪骂骂咧咧地指着他们俩，被李程拦腰截住，推到了一边。

“你骂谁呢？你有种再骂一句！”周宁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回去。

“啧，算了、算了……”林湃不耐烦地摇摇头，“别理他了，你们回队伍吧。”

周宁跟李程对视了一眼，没有再把事情闹大。

他们刚走不久，方正豪就跟另一个男生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他们交头接耳几句，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笑着笑着，那个男生突然推了他一把，方正豪就像在林湃身上装了磁铁一样，准确无误地朝林湃扑了过来，暗中使劲把林湃往地上推。

林湃皱着眉踉跄了几步，本来可以保持住平衡，偏偏不远处的园丁在给草坪浇水，他被横放在地上的软质水管绊个正着。

摔倒的时候额头撞到了草坪上「禁止踩踏」的木标牌，园丁被这个动静一惊，转过来浇了他一头水。

真的是倒霉到家了，林湃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正豪站在一旁，笑嘻嘻地跟他道歉。

林湃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碰到额头被撞到的位置感到了一阵疼痛，判断应该是擦破皮了，他擦完脸睁开眼睛，入目就是方正豪看戏的表情。

“林湃你摔到哪了？”周宁拨开前排的学生，蹲下身去扶他。

林湃撑着手臂坐起来，挥了挥手拒绝了周宁的帮忙，他抬头朝方正豪笑了一下，“你活腻了是吧？”

方正豪无状似无辜地举起双手，摆出了投降的姿势，“我真是不小心的，那我再跟你道个歉总行了吧！”

林湃拍了拍手上的灰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他突然冲向方正豪勒住了他的脖子，用膝盖重重地朝他腹部顶了两下，方正豪当即捂着肚子要栽倒在地。

另一个男生想上前帮忙，林湃朝他丢过去一记眼刀，他反而后退了两步。

趁其他人来拉架之前，林湃又揪住方正豪的领口不让他摔倒，朝他脸上甩了好几拳。

……

“你自己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了期中总结的事，李婵娟忙得焦头烂额，但她此时还是要抽出十二分的耐心，心平气和地做林湃的思想工作。

“是他先动手的。”林湃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发尖还在滴着水。

“老师知道是他不对在先，不过你下手也太重了，方正豪到现在还躺在医务室里。”

李婵娟叹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头发，“林湃，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一次考试失利没什么的，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晨会时间操场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因此事情的来龙去脉很清楚。李婵娟除了教育批评几句，也没什么好追问的了。

她又安慰了几句，就说，“我给你批个假，下午就回家休息吧，别感冒了，明天带一份检讨书交到我这里。”

林湃点点头，拿着李婵娟签的假条离开了教师办公室。

从学校里出来，林湃鬼使神差地往许锐家的方向走去。等他回过神来，已经站在许锐家门口了。

这条街、这排房子、这扇门都一如既往，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门锁上落了些灰，林湃用指腹拂过，擦下了薄薄的一层。

他从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径直往二楼许锐的房间走去。

何慧房间里原本有个落地镜，她出事后，镜子就被许锐搬了过来。

黑色鸭舌帽静静地挂在树杈形状的衣帽架上，林湃取下来掸了掸上边的灰尘，对着镜子往自己头上比划。

他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了下来，把鸭舌帽暂且放到了腿上，对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的人走神。

在很久之前的某个时刻，许锐也曾经这样照着镜子，林湃想象着自己当时给他戴上这顶帽子的场景，把帽子套到了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