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赠山鬼(12)+番外

许锐在的高二五班并不受这把锤子的影响，他们站在整个操场的最中间，没地方躲，只能跟着太阳转圈，好让脸背对阳光。

傅言烨就在许锐隔壁班，两人又都排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

前面巡逻的教务处主任看不到后面的情况，他们就蹲在队伍末尾交头接耳。

许锐用手背挡着太阳，对着傅言烨指了指操场最后面树荫的位置，傅言烨顿时会意，两人弓着腰在人群里鬼鬼祟祟地穿行起来。

“校长讲完教务主任讲，教务主任讲完教师代表讲，教师代表讲完学生代表讲，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人群里开始出现陆陆续续的抱怨声。

周宁听到队伍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隔三差五就回头瞧两眼，正好看到他们俩鬼鬼祟祟的背影，于是也学模学样地往后边溜去。

“周宁！”他才迈出去两步，就被班主任李婵娟厉声叫住，“你干什么呢！”

周宁没吭声，低着头默默退回了队伍里头。李婵娟走到他跟前，皱着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他挠了挠头，更不敢吭声了。

“下面有请高二年级学生代表林湃同学上台发言……”主席台上，负责主持流程的学生会成员从高三学生代表手里接过话筒，递给了在台边等候的林湃。

“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的林湃，非常荣幸能有这个机会，作为学生代表进行发言……”

林湃在主席台上站得笔直，发言稿是早就背熟了的，因此他没有带任何小抄，拿着一支话筒就开始讲了。

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这个任务，是前两天李婵娟布置给他的。

听说教务处看了他之前的成绩和获奖记录，一致认为他在鹤山高中完全称得上是「三好学生」，于是就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他。

林湃神情严肃，脸上不多带别的表情，他说得很流利，既没有因为紧张而卡壳，也没有过于夸张地洋溢着感情。

他扫视着操场上三个年段的人，懒懒散散的，打闹的打闹，聊天的聊天，不时有几个人横跨整个操场走来走去，教务处老师根本管不住，这是他在以前的学校从没见过的。

很显然大家都迫不及待地结束这场开学典礼，没人注意台上的人到底在讲什么。

渐渐地，台下开始有目光聚集到了主席台上，林湃没多在意，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是哪个班的啊？”操场上有个女生和另一个女生窃窃私语地说着，“我觉得他长得好好看啊。”

“你也这么觉得吗？”另一个女生像是遇到知音一样，伸长脖子看着林湃说，“他一上台我就觉得他又高又瘦，皮肤还很白！”

“你们怎么这么肤浅呢？”同班的男生无奈地看着花痴的女生，指了指自己说，“这么一个大帅哥天天站在你们面前，也不见你们挖掘。”

“你？还是算了吧。”两个女生手挽着手，冲他嫌弃地摇了摇头。

类似的对话像批量生产似的，在整个操场的女生中间传播开来，有觉得林湃太瘦不够好看的，也有觉得林湃就是自己梦中情人的，还有的在猜他是关系户还是真学霸。

许锐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背靠在蓝色漆的栏杆旁，傅言烨站在旁边，听到了女生们对于林湃的讨论，他随手抓了抓许锐的头发说，“欸，台上那个不是上次篮球场晕倒那个吗？”

“应该是吧，名字一样。”许锐两手握成空拳，放在眼睛前，像在用望远镜一样眯着眼睛看。

傅言烨双手往后撑在栏杆上，继续说，“我听说他是从市重点中学转学过来的，你说这得是有多想不开转到这儿来？”

许锐还在用手模拟望远镜，没回话，傅言烨往下看到许锐这种无聊的举动，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望远镜」。

许锐顺势放下手揉了揉眼睛，抬头问傅言烨，“你们都是千里眼吗？隔了一整个操场，能看清楚主席台上的人长什么样？”

傅言烨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划了划，举到许锐跟前，手机里显示的是一张林湃站在主席台上的仰拍照片，离得很近，应该是前面的人拍的，他无奈地说，“大哥，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

许锐点开照片，放大看了看，背景是蓝天白云，国旗台下的林湃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站得笔直，正神情严肃地举着话筒讲话，他挑了挑眉，心想照片拍得还算挺好看。

许锐没往下划，把手机扔还给傅言烨，流程已经走到了给上学期期末的优秀学生颁发荣誉证书，趁着优秀学生们上台的空当，他们两个人索性溜回了教室。

林湃发言结束，一直在后台等到流程走完，才离开主席台往李婵娟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