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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木逢春(上)(33)

作者: 桃桢 阅读记录

霍濂见肇事者正活动着手腕,脸上戾气未消,仍有勃发之态,呵斥一声道:“郭沛!”

郭沛听得霍濂语气中有不悦之意,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双手,扭头与他解释:“属下是见这鼠辈对参将您纠缠不休,实在可恶。因而想起数月前他对您大不敬一事,这才怒上心头,给了他一拳让他记记疼。”他说话好不张狂,听着让人极为不爽。

不待霍濂发话,叶庭秋挺身申饬:“郭校尉行事未免太莽撞了些。不由分说,动辄就出手伤人,素日里竟就是这样维护霍参将的名誉?

怪不得,总有诟谇谣诼批霍参将嚣张跋扈,盛气凌人。原都是郭校尉忠心护主的缘故。”

霍濂听他教训完毕,才敢开口帮衬,他拼命给郭沛使眼色:“郭沛年纪小,急躁些也正常,下不为例。”

显然叶庭秋怒气未消,听见霍濂不痛不痒的训责,便将话锋指向了他:“霍参将也是过于仁厚了,对下属疏于管理,才致使郭沛屡教不改!”

霍濂一听叶庭秋对他发火了,连忙耷拉着脑袋,认真听着,不敢有半点忤逆,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诺诺连声:“我错了,错了。”

霍子戚见状,微微倒吸一口气。哥哥好生听叶家大哥的话,真有意思。

郭沛两头不是人,偏偏这两人都是他真心尊敬佩服之人,因而听了他们的训斥也不恼怒,最后还是乖乖低头认错。

就在他们几方争执间,受害人叶锦书早就溜之大吉,不管留下的人是怎么样白白无趣。

冯氏因与李定达有所牵连,所以暂且被收押,待回京禀明圣上,查明此事,再做定夺。

霍子戚跟随哥哥去了驿站,两人久别重逢,一时闲话不少,泪也对流数次。

霍子戚与霍濂说起冯氏心肠歹毒,算计利用他一事,霍濂也并未动怒,却在看见冯氏在弟弟身上留下虐待的伤痕时,恨的咬牙切齿,扬言要将冯氏碎尸万段。好在叶庭秋在旁劝慰宽解才勉强忍下。

一直聊到二更天,霍子戚才陡然想起城隍庙内的冯锦舒还在苦苦等候,只得先撇下哥哥,前往城郊,将冯锦舒接回。

听松见到少爷平安来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帮着将冯小姐送回冯家后,仍旧跟随霍子戚。

当晚霍子戚跟着哥哥在驿站睡了一夜。隔天一早才回冯府。

彼时冯府家中无人管辖,奴仆们也在昨日被霍子戚都遣出去了,只留了冯锦舒身边的几个侍从。

冯锦舒则更是茫然不知所措,听得侍女告知李定达被处死,也知晓了父母被牵连收押一事,絮絮哭了一夜。

因而见到霍子戚的面时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她扑进他怀里,伤心的厉害。

霍子戚也无言以对,只得不断言语安慰。冯锦舒求他为她爹娘求情,霍子戚虽不忍却始终没有同意。

叶庭秋背手旁观,与霍濂小声报备:“我去看看锦书。”说完他就从荒无人烟的冯府转道至毗邻的宅邸。

才刚进大门迎面就撞上慌慌张张跑出来的一家三口。为首的跛足男子见到官爷,连忙拉着妻儿下跪磕头。

叶庭秋心道奇怪,这府邸应当是只有锦书一人才对,怎么忽然多出来这么些个陌生面孔。

他后腿一步,说:“快起来。你们是何人?为何会在我弟弟家中,是附近的难民吗?”

跛脚男人一听这人称是叶锦书的兄长,当即阵脚大乱,吓得汗流不止,跪在地上不肯起,低着头频频与妻子交换视线,盘算了会儿才委屈道:“官爷,您有所不知,其实我们是叶公子的姨父姨母,是特来投奔他的。本想着灾难时节,能互相扶持。

谁知叶公子竟将我们当作奴仆一般使唤。我们实在受不了他的苛待,这才急着逃跑啊。”

叶庭秋双眉一拢:“竟还有这事儿!那你们说说他是如何苛待你们的。”

姨夫一听这事儿有戏,瞎话张口就来:“他让我妻儿给他洗衣做饭不说,还让我这个瘸腿的外出务工供他花销。略不称心就动辄打骂。许是因为他是犯了错才被赶到金匮,所以心里不痛快,才拿我们撒气。”

叶庭秋眉头紧锁地俯视着三人,沉声道:“若不是你亲口所言,我都不知道……你们竟是这般苛难我的弟弟!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攀污锦书。

他若真如你所说,该当锦衣玉食才对,怎的他只身穿一身麻布衣裳,瘦的弱不禁风。

你们好大的胆子,苛待伯爵之子还敢欺骗朝廷命官,你这颗人头摆明了是不想在你脖子上呆了!”

一家三口吓得连忙砰砰砰磕头谢罪,扭脸见叶锦书神色慵懒地从门里出来,连忙跪爬上前,扯着他的衣摆求他帮着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