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说有雨(25)

亓牧看了眼他说：“你不会费尽心思打听到我的住处，大早上等在这就是为了说句早上好吧。”

顾崤何指了下身后的车说：“先上车吧，外面温度低。”

亓牧没有上车，抖抖身上的冷意开口道：“不必了，我习惯步行去学校。”

见他越过自己大步的走着，顾崤何在后面喊他：“亓牧，我想和你聊聊我姐姐。”

“中午休息时间在学校旁边的咖啡厅见。”他未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只是和顾崤何说了可以见面的时间和地址。

顾崤何看着他逐渐走远的背影笑了笑，“亓牧，你终究是心软了！”

中午亓牧打开咖啡店的门一眼就看到等在那里的顾崤何，他向下拉开些因为冷已经拉至下巴处的拉链。走近坐下的时候，顾崤何递过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说：“先喝点东西暖暖等下带你去吃饭。”

亓牧接过咖啡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说：“不用了，还是长话短说吧。”

顾崤何把面前之前摆放的资料一一整理好放在一旁才开口说到：“ 我姐姐三岁的时候被我家领养，那年我刚刚出生，从记事起我的记忆中姐姐是陪伴我时间最多的人，印象里最深刻的事是那年我开始换牙齿，正值夏天，贪吃的我用勺子大口的吃西瓜忘记了已经松动的牙齿，”说到这里他笑了出声，亓牧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打断。

他接着说道：“不难想象那一口西瓜下去还没有咽下去就随着脱落的牙齿吐出来了，我看着地上的牙齿吓得不得了，嘴巴也不敢合上，张大嘴巴哭着跑去找姐姐，她看着我的样子，蹲下来手轻轻的安抚着我说我们阿牧开始长大了，以后就不是小朋友了，是大朋友了。等我情绪平静后她让我捡起之前地上的牙齿，用清水冲洗干净告诉我，下面的牙齿要往高处丢，上面的牙齿要往下面丢。”

似是陷入回忆中，顾崤何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有好些事情都是她教会我的，小的时候我很纳闷她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为什么知道的东西比我多。后来我知道了，小时候的那段经历使她没有安全感，在家里她努力做个好孩子，有时候她还会莫名的谦让比她大几岁的哥哥。”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亓牧没有打扰他，因为他知道这种自己逼迫自己长大的感受。

收拾好自己情绪的顾崤何抬眸看着面前的亓牧，见他低头瞬间的沉默。他开口说：“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打亲情牌，我为了我的姐姐可以这样请求你帮助，同样的你也可以因为亲情来拒绝我。”这是他昨晚上想通的。之前自己一心只是希望亓牧能够出面帮助姐姐，殊不知三年前失去亲人的他是怎样一个人熬过来的。

安静了一会亓牧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和你哥有什么区别呢？利用亲情打着虚假的幌子，我可以去见你姐姐，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亓牧没有说，顾崤何也没有问，懂的人自然会懂！

那天中午的后来顾崤何告诉了亓牧医院的地址他说，姐姐一直都在这家医院里，随时都可以过去，他已经和医院那边说过了，报姓名就可以。

见他溢于言表的欢喜，亓牧忍不住的打断他说：“你就这么确定我去见了她之后，她就能够醒过来？”

顾崤何笑着摇着头说：“我不知道姐姐会不会醒过来，我只知道她意识是清晰的，如果知道你的身份，就算你说一些伤害她的话，她也会努力醒过来的，医生说她现在是意识逃避，需要一个端口来刺激她，让她正视自己。”

临近下午上课的时间，亓牧起身回学校，身后传来一句“谢谢”。他顿然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帮到他，这句谢谢会不会转变为后来的失望。

后面一连几天的大雨，亓牧放学后不好过去城西一号，大多数时间都是直接回住地。回去关上门窗拉上窗帘缩卷着腿窝在沙发里发呆。有时候忘记回卧室在沙发上窝一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要缓上好久才有知觉。

顾家那边，顾庭屿这几天也很忙，临近年关好多事情都要处理，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几乎见不到顾崤何，这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下楼跑步的顾崤何喊住他问道：“亓牧那边你谈的怎么样了？如果还是不行，我抽个时间再去见他一下。”

顾崤何弯着身子换上运动鞋，因为弯腰背后的衣襟有些向上滑，他蹲下身子顺势把衣襟向下拉了拉说：“已经和他说好了，他答应去医院。”换好鞋他蹲在那里抬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语气认真的说：“哥，亓牧那边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