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说有雨(15)

说完向楼下看一眼，果然看到他站在车子旁，单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把玩着车钥匙。城西一号门口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各种颜色变化交替着。

亓牧走向楼梯说：“我先下去，等下直接回去了，就不上来和你说了，你今晚住在这里吗？”

曲晏凡脱掉鞋子窝在沙发里笑得像只狐狸说：“我等某人来接我。”

亓牧知道每次他们吵架都是她一个人的单人戏，沈时驹两句好话一说她就缴械投降。

外面温度很低，走出去的时候亓牧拿过之前放在衣架上的针织帽，黑色的帽子衬的他更加的白，他不是传统上的浓颜长相，各个五官拆开来看都恰恰好，凑在一起也格外的舒服，不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清冷不好靠近，特别是他那双带有些许丹凤眼的眼睛，微眯着的时候，浑身都散发着冷清的气息。自从他开始蓄头发之后微长的头发扎成武士头，那清冷的气质更加突出，走在学校里引得女同学注视，但没人愿意上去搭讪。用梁瑞怼梁芒的话来说：“他这样的人你衬不起，和他在一起你就是个“小丑”。那是唯一一次梁瑞怼梁芒她没有还击的时候。

走到门口的亓牧呼出的呼吸变为一阵阵白雾，随着风消失不见。

顾崤何见他出来打开车门坐到车子里，亓牧也拉开车门坐进去，把雨伞放到后座说：“现在雨伞还你了，以后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们也不会见面…………”

“亓牧，你相信缘分吗？”顾崤何打断他的话。

帽子有些挡眼睛，亓牧抬手向上理了理才回答他说：“我不相信，有的缘分往往来自于一方的精心盘算，这种缘分承受不起。”

他的话里有话，顾崤何何尝听不出来，他知道亓牧应该是已经感觉出来什么，在等他说出来。

两人在车子里沉默着，亓牧没有主动提出离开，顾崤何在考虑应该怎么和他说，从小到大他就没有这样纠结过，那天看他站在那里拿着手机等一位陌生人的生日祝福，他就知道自己不忍心再把他已经快要结痂的伤口再次血淋淋的揭开来。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坐在那里考虑很久他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亓牧说道：“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见一个人，可以吗？”

亓牧看着他说：“见谁？”

“我姐姐。”

“你姐姐？”

“是的，她在医院已经躺了三年多了，我想带你去见见她。”

“为什么要我去见她？”

顾崤何看着车窗外马路上来往的车辆与人群声音低哑的说：“她认为自己有错，不愿意醒过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亓牧不明白。

“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借给你雨伞，还有会去镇上找你吗？都是因为三年前那起车祸，借你雨伞是因为我在酒吧里听到梁芒她们喊了你的名字，去镇上找你的时候我确实是去办事情的，只不过是去证实一件我猜测的事实。”

当他说到这个的时候亓牧已经猜到一些，他打断他说：“三年前的车祸我不想再提起，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你去找其他人吧。”

“没有其他人，亓牧，当时我姐姐车上蛋糕上的名字是你的！”

见他要下车顾崤何说出憋在心里好久的话。成功让亓牧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直直的看着顾崤何质问他说：”你什么意思？”

“那天你姥姥是不是发现给你定制的生日蛋糕上的名字不是你的，所以回去换蛋糕，但是不幸在去蛋糕店的路上出了车祸，亓牧，那天不止你姥姥发生了意外，我姐姐她也在去医院看你姥姥的路上出了车祸，在那之前的几分钟我还和她通着电话，她在电话里说，幸好发现的早，不然就把别人的祝愿带回家了…………”说到这里他额头抵在方向盘上紧紧的握着拳头。

亓牧听他说到这里，呆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那天的记忆他不愿意再去回忆，可是当他再提起的时候，当时的画面又再次浮现在眼前，他感觉车里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手颤巍巍的拉开车门，走下车，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顾崤何追上来抓着他的手说：“亓牧，我不是有意要提及这件事情，我姐姐已经在医院里躺三年了，医生说她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面对，我想让你帮帮我，就算你不原谅也希望你能去面前亲自告诉她。”

亓牧站在那里没有拉开他的手，一开始就猜得出他有意接近自己，想了很多中可能唯独没有想到会因为姥姥这件最不想提及的原因。

“顾崤何，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来接近我，那天晚上就算是被雪埋上我都不会接你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