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24)

“也好，快十一点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小心成熊猫眼就不漂亮了。”不等她开口就笑着说，“来，哥哥送你上车。”

“千醉！”洛阳不满，没有说理由，不能出口的理由。她以为他会带她进屋，他从来就当她是公主。

“怎么了？”洛千醉温柔地笑，“还有什么事吗？”

“千醉！”她眼中有乞求，期待他的心有灵犀。

洛千醉到底没能一点通，他捏捏洛阳鼓起的红唇：“阳阳，以后要叫哥哥知道吗？我不想让暖暖误会。”

“千醉！”洛阳大惊失色，路灯下，她娇俏的脸孔一片一片地染白，声音刀划玻璃般尖锐，“你怎么又提起那个神经病？”半个多月的风平浪静，她以为千醉的玩笑早已水过无痕。她不知道，平静的湖面下，是怎样的汹涌澎湃。

单纯，不，单蠢的她又怎么看得出来？他的嘴角吊起一丝嘲讽，隐在光线的背后，声音一如往常温和。

“阳阳，不要这么没有礼貌，她很正常。”

“她哪里正常了？”他第一次责备她，为了那个神经病。洛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膛破碎，连带她的声音也带了碎裂的玻璃，那些尖锐的断角混乱地挣扎着，将她的心一片片支离。“她不过就是一个冷血的怪物，她不过……”

“够了！洛阳，你给我闭嘴！”莫名的怒气直冲头顶，洛千醉猛然松开环住她的臂膀。

一阵凉风袭来，单薄的洛阳险些跌倒，机伶伶的颤栗是因为冷还是因为他的态度？

洛千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歉意地笑了。

“阳阳，哥一时激动，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以后不许这样说暖暖了。”他很温柔地坚决说，“因为她将来会成为你的嫂子，因为我喜欢她！”

洛阳哭了，开始只是隐约地小声的呜咽，然后突然愤怒地大叫：“不，你骗人！你说谎，你一定是弄错了。你只是同情她，你喜欢我的，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是你在逃避，或者你自己也没看清自己的心。千醉，你仔细想想，好好想想，上次我那样对她，你都没有怪我，没有为她出头，其实在你心底，你还是在乎我多一点的，对不对？你好好想想！”

洛千醉很惊讶，他低头看洛阳泪流满面的哀求，说：“你说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你不是在调查她的身世吗？那天我偷了你书桌上的资料，而且刚好没多久就出了那件事。我恨她！你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是我做的，可是你维护了我，将那件事当做意外让学校不了了之，你在保护我，我伤害了她，你却保护了我，你怎么可能不爱我？”

洛千醉沉默。洛阳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在他的沉默中看到了一道希望的曙光。

温柔地抱住他的胳膊，洛阳有丝急切，年轻的面庞作出意味深长的老气横秋。她说：“你从小就懂事，心肠又好，看到她那样的身世，才会一时同情心泛滥。千醉，相信我，你那不是爱。我允许你同情她，但不是以这种方式，她那样下贱的身世根本就配不上你。”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洛阳立刻发现自己的语病，立即有气质改口：“千醉，其实我也蛮同情她的，让我们一起来帮她好不好？”

洛千醉站得很僵，空气有一丝很冷的气味。原来温和，平易近人的他，沉默时也有这样恐怖的气势。洛阳抬头看他的脸，心跳急速。洛阳想，她太紧张了，因为他的回答太重要，她只是紧张才心跳快速，她没有害怕。

“千醉！”乞求地撒娇。

冰冷像来时一样走得悄无声息。他笑了，属于他的温和就围了他一身。

“我会认真考虑的。”然后转身上车启动，感应门适时打开又适时合上。

洛阳看着紧闭的大门，是失望的惊喜！

第二十五章 谁在伤心

记忆的长河里

有一片汪洋的沼泽

黑色的水源里

溢满了

死气沉沉的哀伤

我多想

多想遗忘

可是痛呵

总是在暗夜里涌入

那些过往

总是将谁

从梦中惊醒

——

“砰！”很响。

“咔嚓嚓！”

“少爷！”管家震惊地呼喊，那个头也不回的年轻人是他家温和有礼十全十美的少爷？他竟然，踹车门？是他眼花吗？可是上好的车门陷进去了一个涡，暗色的窗玻璃有菊花形绽放的裂纹。

“去哪里了？”老人坐在沙发上，神色平淡，眉峰成川。

“没去哪儿？”随手一挥，车上换下的暗格衬衣，如蝴蝶的翅膀飘落沙发。洛千醉面无表情，大跨步上楼。

“站住！”

上楼脚步无停无顿，很快到达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