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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印记(25)

季鸿的内心是非常骄傲的,他有对荣誉的向往,但是他小时候在班级里并不非常出色,在动作上的不协调而让老师同学嘲笑对他造成了最早的心理阴影,他有表现欲,但是得不得表现的机会,于是,才造成了他那种阴沉的喜欢动用脑子出谋划策让别人去表现的性格。他小时候和吴铮在一起,总是他策划吴铮去表现就说明了这个问题。

现在季鸿长大了,他如何能够压抑自己心底的那些想要表现自己让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的欲望,所以,他必定会做出一番事业来的,他有这个心机和能力,也有环境和支撑。

吴铮说他是枭雄式的人物,没有任何一点说错。

不过,英雄也好,枭雄也罢,人总是要弃一些东西才能够成全另外一些的。

季鸿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要和他那选择好的女友结婚了。

即使如季鸿这样的人,也有些婚前抑郁症的,毕竟结婚了就相当于有个女人绑在了他的身上,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了。

他不想结婚,但权衡利益又不得不结,他想要女方的财势,就得拿东西去换,那就是他的婚姻。

他也矛盾,所以最后回县城来,算是对以往的他作别吧!

他一整个上午坐在他以前的房间外的阳台上,这里被空置了,灰尘与陈腐的气息掩埋了这里。

但季鸿在那里得到了宁静,他本是要把曲悠忘了的,但这时候曲悠就像是阳光跃入他眼地跃入他的心里。

对于曲悠,季鸿贯穿了他的整个成长,和季鸿之间的每件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对于生活丰富多彩的季鸿来说,曲悠应该是个很淡很淡的影子才对,却并不然,季鸿发现自己能够记起和曲悠在一起的很多很多的事情。

不远处的荷塘里的荷香经过清风能够传进这老旧的楼房里来,季鸿能够闻到除了灰尘的气息之外的,清新的荷香。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曲悠的样子,十六岁的少年如同四月明媚干净而温暖的阳光,阳光下的含苞待放的白色莲花,他又想起自己占有曲悠那一晚的事情,他那时候阴郁的心里想要抓住的——一个少年的纯洁阳光的美好,并且破坏,自己得到之后,不能让别人再去得到这种美。

但他不知,人同其他任何东西都不一样。

他小时候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电动小车,他当时极喜欢,但被小两岁的大舅家的表妹弄坏掉了,他用胶条将那电动小车粘好,还能够遥控着开动,但是,却再也不漂亮了,他一脚将那他花了大半天粘好的小车踢下了楼碎成一块一块的碎片,他从此厌恶上了那个表妹,并且认为美好的东西破坏了就破坏了,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

他认为人也是一样的。

但是,他不知道,人总是在各种各样的伤害里才能够真正地成长,有些人被这些伤害刻下了深刻的印痕而趴下了,有些人却带着这些印痕而长得更好。

他自己是如此长起来的,却没有去想这个道理。

他没去想过经历了那件事情,两年后的曲悠会是什么样子。

他开车去他初中呆过三年的学校里看看,上课时间,学校里不允许车开进去,他把车停到学校对面的公路边上来,他要下车的时候转过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低着头坐在那里的少年。

那少年低着头,但能够看到他微微浅色的柔软头发,白皙的脸颊,粉嫩的唇色,还有少女般清秀的下巴,白色的衬衫,米色的裤子,他坐在并不干净的地方,却出尘脱俗,像是坐在青草蓝天的春日里。

季鸿愣在那里,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曲悠。

曲悠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东西,写写画画,不会看到他的。

季鸿心里却一紧,内心有种忏悔的情绪升起来,他突然想,自己当时离开后,曲悠之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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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帮助 ...

第二十三章

季鸿坐在车里看曲悠,一直看了很久没有动。

他看到有人过去找曲悠买水果,看到曲悠呆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要买哪些,然后拿袋子让人挑选,看着曲悠给用电子称称重,拿出纸笔来算钱,还把计算好的结果给人看了一眼后才收钱,真是呆得可以。

季鸿却看得转不过眼,看着曲悠,有种看着自己经历过的二十多年一样,内心淡淡的伤感,又有浓浓的欢乐。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总是这样的。

五点多,学校里放学了,摊子前的人一下子多起来,不少人过来买冰水,曲悠手忙脚乱地做着他的小生意,季鸿想走过去,却又有些迟疑。

最后他只得把车给开走了。

季鸿的车开走,曲悠旁边的阿姨对他说道,“刚才那个车里的人一直没下来,就坐在里面的,好像一直在往这边看呢,他到底在看些什么?”

曲悠是个很少注意外界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有辆车开过来停了近一个小时,他愣了一下回道,“说不定是开车累了,睡一觉再开呢。”

那个阿姨只得不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了。

曲悠一直守摊子到他妈妈开会回来,并且做了饭,让他回家吃饭去,换了她来守摊子。

季鸿再来的时候,已经是曲妈妈坐在那里边削菠萝边和旁边妇人聊天守摊了。

而且摊子也推出来了些,从巷口转到公路边来了。

季鸿这下没有迟疑,下车过去找了曲妈妈。

曲妈妈看到季鸿,吃惊了一下,“季鸿,你怎么回来了?”

“我外婆的那个老房子,我回来处理那房子的事情,开车从这里过,看到婶婶了,就来和您打打招呼。”季鸿笑着说得很是礼貌。

他穿着很修身的衬衫西裤,极简单的穿着,但给别人的感觉就不该是站在街边的人,而是应该走在灯火辉煌的富贵大厅里才对。

他是一行一动之间就贵气优雅又极有气势的人了。

他从小在行为上就颇矜持,看着就比同龄的孩子要有气质地多,现在事业正顺的时候,便更多了一股春风得意,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曲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把手在帕子上擦了擦,起身带着恭敬和讨好地道,“哎呀,我们家搬家了,就在这附近租的房子,不过房子小,怕是会招待不周,你吃了饭了没有,这里有馆子……”

对于曲妈妈来说,季鸿也算是贵人吧,曲家没有出事之前,曲妈妈还不至于这样说话想巴结人,但曲家出了事,曲妈妈求了数家才借了些钱赔钱,这样的低声下气的事情做多了,似乎人身上就刻上了印痕一样,很多时候就直不起腰来。

曲悠每次看他妈妈这样心里都像是被刀割了一样地疼,但他也没有办法。

季鸿看着曲妈妈比两年前老了很多,曲妈妈以前并不是显老的人,两年前看起来是三四十岁的还风韵犹存的女人,现在看着却是五十过了的妇人了,生活的艰辛和岁月的沧桑都写在她的脸上,这让季鸿看得不得不诧异,他不知道曲家出的事。

季鸿让曲妈妈不要客气,道,“婶婶看着我长大的呢,你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我正好没吃饭,去你家里吃碗面就行了,我还想和悠悠说些话呢,他是不是高考了,志愿填的哪里?”

季鸿的随和与亲近让曲妈妈很感动,毕竟别人的趾高气扬的白眼看多了,遇到个温和的人就很容易产生甚至感恩的心情。

曲妈妈让旁边的大婶帮着看一看摊子,就带季鸿去自家,边走边说道,“哎,这也是命。曲悠以前成绩挺好的啊,出了他爸这事,考试生生地考差了,只刚过了重点线,现在连一本学校都不敢报,怕取不走。”

曲妈妈的话让季鸿诧异,“曲叔出了事?”

季鸿只见过曲悠的爸爸一次,是一次过年曲爸爸来给他家从车上下蜂窝煤,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记忆里是个有点白面的男人。

季鸿看曲妈妈在这里摆摊,有想过曲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没有深想。

“哎,才三个多月前的事情呢,他工地上出了事情,被砸死了,他手下几个人也跟着出了事。这个死人,自己死了不算,害得我们这些活人遭殃,要赔四十多万呐,他活着的时候不向家里拿什么钱回来,死了倒是要抠着儿女给他背债。”曲妈妈说得义愤填膺,对于曲爸爸,她是越想越恨啊,现在连带着对曲悠爷爷那边也不想多接触了,而且曲爸爸出了事,曲悠伯伯以及小爸都只借了很少的钱给他们家,这让曲妈妈非常怨愤,觉得自己以前从没有亏过他们,现在自家出了事,他们却不出力帮忙。

四十多万,对于季鸿来说就是个数字的问题,不过,他可不是财神爷随意给曲家帮忙。

他叹了两声,之后就说道,“那悠悠读书的钱有么?”

曲妈妈愁着眉毛道,“听说大学里是可以贷款读书的,先就贷款吧,我挣了就慢慢供。”

季鸿道,“我和悠悠也算是兄弟一场,不能看着他读不起书,他读书的钱,我倒是愿意资助。”

曲妈妈听他这样慷慨,马上像是见到救星,道,“你可真是我家里的贵人啊。能解决曲悠他学费就好了,我准备去他上学的地方找份工,这样就可以供着他的生活费了。等以后曲悠读书出来再还学费,这样我们家就能轻松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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