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灰(105)

看来是有了？

不对——

老板娘？？

“你为什么要叫我，老板娘？”

小助理轻呼了口气，放松了一些：“老板让这样叫的。”

明狸没再为难他，走进去等待检查结果，助理按照医生给开的病历单又去拿了几瓶药。

常白隐正躺在床上，手背上扎着针，一张脸苍白的不行。

等医生走出去之后，病房里恢复安静，明狸才轻声问：“医生说了什么？”

常白隐的声音很显虚弱：“嗯？胃病，吊两瓶水就好了。”

明狸轻哼了声：“你就藏着吧，等什么时候死了我也不去收尸。”

常白隐轻笑，看着她一边给掖被子，一边往他手下放了一个暖手袋：“那可不行，收尸这种事还得你来。”

明狸轻呼了声：“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气氛沉寂了须臾，常白隐眼睫微垂，被扎了针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碰到明狸的小指头，温热的触感像是一股细小的暖流。

“真没事，没那么大的病。”

明狸没什么表情：“行了，闭嘴，不想听你说话。”

常白隐没再吭声，明狸也不说话。

中午两人吃了助理送来的午餐，下午明狸趴在床边睡了一小会儿。

一直到晚上，明狸坐在一旁看到应漾发来的信息，处理了一些工作问题。

抬眼看到常白隐正盯着她看。

明狸当没看见一样，低着头一直到受不了这一天诡异的气氛，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还没走出去，就被常白隐抓住了手腕。

明狸下意识就转过来看他的手。

还好没出血。

也不知道有没有跑针。

“我不走。”明狸轻声，又坐下来，似妥协：“你先松手，别跑针了。”

常白隐松开手，手底下还是那个小小的暖水袋，估计已经凉了。

明狸把暖手袋子从他大大的手掌下拿出来，顺势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下面。

他的手掌还是冰凉的，大概是天气冷，这医院又没空调，被子也挺薄，输着液躺着一动不动怎么也不可能有热意。

常白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下就已经放了一个很小又很软的手指。

他手指微动，下一秒轻轻抓住了。

“是……之前的病，没完全好，但现在已经好了。”

抑郁症。

明狸知道他说得是这个。

他身上没有疤痕，应该当初也没有想要自杀的倾向。

但是明明毕业的时候已经快要好的了，所以后来，只能因为自己。

第二天，明狸从陆冬那里得知，在毕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常白隐都是休学状态。

他不想死就关着自己在房间喝酒，不喜欢太阳，也不太爱说话。

比之前更严重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转移他的视线。

这种病态的生活持续了许久，一直到明狸出事，陆冬把这件事告诉了常白隐。

那是常白隐在分开之后第一次听到明狸的消息。

他的眼眸微微抬起，盯着陆冬看，神色空洞，仿佛碰到露水的干涸沙漠。

陆冬说如果你没有变的很厉害，那以后也没有谁能够护着她了。

明狸才知道那次她拿到的钱几乎是常白隐当时所有的积蓄了。

明狸从陆冬那离开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大雨，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能够吃人。

今天早上常白隐就从医院离开了，明狸没来得及跟他一起离开医院。

她抬头看着雨水往下砸，忽然想，她自以为能够把钱一分不差地还给常白隐之后再跟他结婚，看来，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

明狸打了车回到常白隐的别墅，常白隐皱着眉让她换了鞋先去洗个澡。

也不知道是怎么淋得这么湿漉漉的。

明狸站在逼仄的玄关，光着脚埋头抱住了人。

常白隐正穿着睡衣，被一抱忽然一怔，随后轻轻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轻声问：“怎么了？”

明狸声音很闷：“没事，生气。”

常白隐没忍住笑出声。

“没事还是生气？”

明狸抬起头，眼角还有些泛红，圆鼓鼓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踩着人的脚仰头咬在他的锁骨上。

常白隐托着人的腰部，微垂着头，喉结微微滚动，盯着张牙舞爪的人，眼神里溢出宠溺。

“先去洗澡再咬，别感冒。”

明狸咬得不深，也只留下一个很浅的痕迹，哦了一声之后就熟门熟路地去了浴室洗澡。

出来时还穿着常白隐的白色衬衫。

常白隐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个电脑处理工作，听到动静摇头看了一眼，随后手指顿了一下，又抬起头。

长长的白色衬衫一直到明狸膝盖往上一点的位置，白皙的皮肤在冷光灯下清晰可见，她捏着吹风机插在插排上，坐在沙发最边儿，晃荡着长腿，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