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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门歌(67)+番外

见到平煜,秦勇似乎暗吁了口气,上下打量他一眼,这才撇过头,自去清点秦门其余尚困在山谷中的人数。

少顷,李攸及李珉两兄弟也生龙活虎地出来了。

平煜脸色稍缓,忙迎了上去。

傅兰芽正扶林嬷嬷上马车,见状,忍不住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李攸,她平日甚少见平煜将旁人安危这般放在心上,由此可见,此人跟平煜关系绝对非同一般。

等到余长老等人也从山谷中平安出来,气氛终于彻底安定了下来。

众人不敢在原地继续停留,清点完人数,正要上马,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邓安宜白着脸抱着邓文莹出来了。

他身上只着单衣,所有衣裳都裹在了邓文莹身上,将邓文莹裹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未露在外面,也不及跟众人打招呼,径直抱着邓文莹上了永安侯府的马车。

傅兰芽见他身上和脸上沾了血迹,多半是刚才杀敌时溅到脸上的。

不由想起刚才在第九个阵法中见到的那群人,从他们当时说话时的口吻来看,不难猜出南星派的人误把邓文莹当作了自己,这才会对邓安宜死缠烂打,也亏得此人身手不错,否则恐怕邓文莹早已被掳走,焉能顺利走出石碑阵。

想至此处,她不免对邓安宜的武功刮目相看,又再淡淡看他两眼,这才扶着林嬷嬷上马车。

李攸却和平煜意味深长地对了个眼色,等邓安宜也上了马车,翻身上马。

折腾这一晌,天已然黑透,好不容易到了驿站,众人下马。

林嬷嬷这时已然醒转,晕头转向地扶着傅兰芽下车。

平煜本已走到门口,又停下,跟李攸说着话,目光却若有若无跟着傅兰芽主仆。

刚进驿站,那位驿丞便笑着迎上来道:“今日真是黄道吉日,这不,才送走陆大学士家的大公子,又来了平大人。”

平煜听得此话,先是错愕,随即脸色一沉,状似无意看向傅兰芽的背影。

“陆大学士?”李攸奇道,“你是说陆晟的公子?”

“可不是。”那驿丞热络道,“风尘仆仆的,在此处只停留了一会,问下官平大人他们可路过了此处,下官说未见,陆公子便继续往前走了,看样子怕是在找平大人。”

这时秦晏殊等人也已听到,忍不住眸光相顾。

尤其是秦晏殊,面上大有不以为然之意,只当着傅兰芽的面,不好对那位陆公子做不敬之语。

傅兰芽恍若未觉,似是从未听过这名字,连脚步都未有停顿,扶着林嬷嬷往二楼走去。

作者还在倒时差,一整天都想打瞌睡,我还没来得及看错别字,先发上来,明天再改。

第51章

这驿站乃湖南境内最大的驿站,建得颇宽敞,进到后院,三面皆为含客房的楼邸,当中是一个露天院子。

因当晚驿站只有几位零散的过客,大部分客房皆空着,秦门及行意宗的人便住在北面及西面的小楼内,锦衣卫则住在东面楼中。

傅兰芽主仆上到二楼客房,里头早已点了灯,屋子虽狭窄,被褥也很粗糙,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并无异味。林嬷嬷身子仍有些不舒服,胃里时不时翻腾,欲呕不呕,手脚更是冰冷得厉害。

傅兰芽心中担忧,请了驿站中打杂的驿丁送了热水来,给林嬷嬷喂下,又将床上被褥如数展开,全裹在林嬷嬷身上,可林嬷嬷面色依旧未好转。

傅兰芽见林嬷嬷情况不见好,只得走到门旁,面露忧色地问驿丁可还能送些厚被褥来。

那驿丁何曾见过傅兰芽这等绝色,神魂都飞了一半,被李珉在一旁咳了好几声,这才回过神,听傅兰芽如此说,半分犹豫都没有,蹬蹬蹬下到一楼,送了一大床厚褥子来。平煜见驿丁忙前忙后,隐约猜到缘故,哪能待得住,将李攸撇至一旁,便要回房,可刚走到后院门口,秦门中的余长老等人客客气气地将他拦住,再三向他请教为何知道今日南星派的阵法并非石碑阵,又是如何在浓雾中找到阵眼的。

平煜心知前路必定还会遇到南星派,这一回不过试探对方虚实,下一次再交手时,务必要抢在东厂之前将那东西抢到手中,半点都马虎不得。

便停步,笑了笑道:“此处说话不方便,不如到客房中再详说。”

秦勇这时正好换了衣裳出来,见状便道:“在下客房正好在一楼,还算宽敞,不如去在下房中议事?”平煜看她一眼,不置可否,余长老等人却极力附和,一行人进去后,外面另留人把守。

平煜进到房中,暗扫一眼,见秦勇房中半点脂粉气都无。

不由想起傅兰芽虽然身上没有首饰脂粉,但许是常年累月留下的闺阁习惯,无论是房中还是她身上,总有淡淡馨香,行立坐卧时,女儿姿态流露无遗,也不知她家未出事时,闺房中会是什么光景。秦勇回头,见平煜自顾自出神,忍不住唤他一声道:“平大人?”平煜回神,走到桌前,令人取了纸笔来,大致画了今日阵法的布局,道:“今日这阵法初看上去是南星派的老牌阵法石碑阵,但石碑排列却暗合了五奎阵的精要,若是当作石碑阵来破阵,只会在阵法中来回穿梭,永远找不到阵眼。且他们为了尽快在阵法中找到罪眷,用了低等迷药和寒毒,就为了让身无内力之人失去意识,降低行动速度,便于他们在阵法中锁定目标。”

秦勇从平煜手中接过阵法图,见构图清晰明了,不过简单几笔,已将阵法精要交代明白,想起西平侯府历来的善战名声,哪怕曾被流放数年,后代子弟也与旁人大有不同,不由深深看平煜一眼。“那这么说,南星派的十阵图已经全无用处了?”李由俭将秦勇的神情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看向平煜道,“阵法已经变化得面目全非了,再用原来的老法子,岂不是作茧自缚?”。

平煜扬了扬眉,一撩衣摆,在桌旁坐下,含笑道:“怎会全无用处?南星派的十阵各有妙处,变幻无穷,每一阵稍作改动,便可化作另一个阵法来用,譬如今日我们遇到的阵法,就是结合了石碑阵和五奎阵的长处,所以今日秦当家初见这阵法时,曾误将其当作石碑阵。其实细究起来,南星派在布置阵法时太过一板一眼,明知老阵法已流传在外,却不肯完全抛却传袭下来的传统阵法。如此陈腐刻板,对我们来说,未尝没有好处。”说完,执了茶盅来饮。

秦勇垂眸沉思片刻,道:“明日出了驿站,下一站会到岳州,一路上群山险峻,最易设埋伏,南星派恐怕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也不知他们下一次会再用什么法子来设阵。”

李攸跟平煜心照不宣对视一眼,今日最不通的地方是,好不容易引得南星派露面,如此好的抢夺“宝贝”的机会,东厂却并未出手,王世钊更是老实得一反常态。

他和平煜左思右想,都怀疑东厂东厂仍未找到左护法的下落,故而暂且无暇对付南星派。

他总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那位右护法虽说号称失踪了二十年,近日却似乎一直潜伏在一旁,否则的话,那晚左护法落入埋伏时,右护法何以能在恰当的时机出手相救。最让人不解的是,救出左护法后,右护法竟如此手眼通天,不但瞒过了东厂的全城搜捕,竟有法子让东厂至今都未能将左护法找出。

诚如平煜所说,在他们印象中,右护法不过是个干瘪的符号,可从近几次的行动来看,此人委实是个颇有手段的活生生的人,且能量恐怕还远在他们想象之上。

记得平煜刚才推测右护法如今的身份时,曾谑笑着说右护法如今没准是当地某位官员,是以行起事来处处方便,甚至可以瞒过东厂的耳目。

他乍听之下只觉这说法太过荒诞,但细想开去,却并非不可能,毕竟二十年时光绝不算短,一个人只要有心,想要改头换面换个身份生活,不见得做不到,否则何以解释这当中的种种不合理之处…可是,推测毕竟只是推测,真要查出右护法如今的身份,岂是说句话这么简单?然而平煜的话到底给了他们新的思路,事隔二十年,右护法早已不再单纯只是镇摩教的右护法,而是以另一个身份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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