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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树雨中深(76)

“你管不着,快去唤人来伺候我梳头。”小孩子有些气苦地凶道。

“你不说,我可不会去唤人来伺候你,我又不是你奴才。”乐辰一副高处睨视他的样子,小孩子有些气愤,但身边没人,即使有人对他不逊,他也没有办法让人教训这人。虽是孩子,他也知道了很多道理,比如,他自己拥有的是指挥别人的权利,但是,要是有人不听他指挥,他有的时候也是没有办法的,比如现在。

“不梳头有什么,头发又没有太乱,看起来还挺好的。”乐辰看这小孩儿气得鼓起腮帮子,便安慰了两句。

“你知道什么?要是父皇看到我这样,说不定就不喜欢我了!”小孩儿眼神暗了暗,垂下头这般说道。

乐辰愣了一下,语气温和地问道,“你是要去见虞……嗯,皇上吗?”

“母后去靖庄了,我在这里,还是三天前见过父皇的,虽然母后走时让我要好好听父皇的话,要认真学习,不要调皮,我很听话,可是父皇只检查了我的课业,就再没有召见过了。我想看看他!”小孩儿声音越说越低,委屈非常。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到御书房里去找不就好了。”乐辰听了这孩子的话便原谅了他方才的无礼,挺喜欢他了。

“父皇处理政务的时候,我怎么能够打扰呢!父皇在这里,反正只是陪着那荣恩侯,那样,陪陪我又有什么?”小孩子抬起头来望着乐辰说得头头是道。

乐辰听着想笑,弯下腰拉了小孩子的手说道,“那进去等他吧!到我那里去,让人给你把头发梳好。”

承瀓居然没有把乐辰的手甩开,被乐辰牵着手,只觉得特别舒服,这人的手润润凉凉的,有些瘦,和母后的手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但是,他觉得很喜欢。

和乐辰走进内园的时候,承瀓才发现自己犯了忌讳,比如,母后向他强调的,不要随便跟人走,不要吃任何别人给的东西,不要喝别人的水,他居然这么简单就和一个对他无礼的人走了。

和乐辰进了南泉宫,所有人都向他行礼称呼‘公子’,看到乐辰手中牵着的孩子便一副好奇的模样。

李力迎上来,看到承瀓便问,“这孩子是谁?”

南泉宫是青衢行宫里最靠里的宫苑,这里最幽静,修得也最美,皇帝将这里安排给乐辰住了,承瀓随着乐辰进来,看到大家对乐辰行礼,就觉得奇怪了,只是大家都称呼乐辰‘公子’,他便将乐辰当成了荣恩侯身边的人。

听到有人直接无礼地问他的身份,承瀓有些生气地呵斥道,“本宫的名讳是你等能够知道的!”

承瀓平时是个挺和善的小孩儿,但是,对于独占了他父皇的荣恩侯的人,他觉得应该给他们点颜色,不然,自己就像会被人看不起一样。

乐辰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笑了,将他的手递给李力,说道,“这是大皇子!他钻枯藤架子的时候把头发弄乱了,想让人给他梳好!你给他梳好吧!”

李力听了,愣了一下,脸部表情有些怪,要去拉承瀓的手。

承瀓听乐辰揶揄他‘钻枯藤架子’,心里特别不爽,把手缩回来,反驳道,“君子不拘小节!再说,本宫不是钻枯藤架子,只是从那里路过而已!”

乐辰看他这个样子,就笑得更欢,小孩子多有意思啊!

“是啊,你从那里路过而已,然后衣服也弄脏了,头发也弄散了!”

“你!无礼!”承瀓红着脸又开始瞪眼。

李力本来还特别介意的,看乐辰逗这个小孩儿逗得不亦乐乎,于是也笑了。

“你们站在这里,什么事这么开心?”虞嘉翔从一边走廊过来,听到乐辰的笑声,宠溺地问道。

乐辰弯着腰挡住了承瀓,虞嘉翔开始并没有注意他儿子。

乐辰听到虞嘉翔的声音,转过身来,看着他笑道,“看我把谁给拐带来了!”

承瀓看到虞嘉翔,原来还脸红,一下子脸就白了,站直身体紧张地立着,看虞嘉翔看过来,就马上躬身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第五十章 父子

虞嘉翔走向乐辰的脚步顿了一下,脸上原来还是宠溺的笑容,此时便变得面无表情,看向承瀓,问道,“承瀓,你怎么在这里?”

承瀓紧张地立着,有些不安,脸色又白了一分,吞吞吐吐回答道,“儿臣,儿臣有不解,不解的问题,想来请教父皇,所以,就……”

“什么问题不懂了,为何不向李太傅询问,到这里来做什么?”一看就知道承瀓在撒谎,虞嘉翔变得严肃严厉起来。

承瀓吓得更加不安,手在身前握紧,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了。

乐辰看这两父子哪里像父子了,虞嘉翔对孩子怎么这么严厉呢。马上走到虞嘉翔身边去,在他耳边悄悄说道,“你儿子想你了,来看你的,你和蔼一些吧,看把人家吓的。”

看到承瀓低头紧张站立的样子,毕竟是自己儿子,虽然承瀓撒谎,虞嘉翔的心一下子也软了,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不要站这里了。”

率先往厅里走去。

乐辰看着抬起头来小心瞥虞嘉翔的承瀓,笑着过去拉他的手,“走吧!进去让人给你把头发整理好,你不是不想让你父皇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承瀓虽然不自在,还是让乐辰拉着往屋子里走去。

乐辰想到那到处找这个孩子的老嬷嬷,便给跟在身后的李力说道,“小力,你让人去大皇子的住处,给他们说一声,大皇子在南泉宫里,要和皇上一起用晚膳,让他们不要到处找了,过段时间过来接他就成。”

李力答应着去了。

承瀓抬起头来看乐辰,眼睛黑漆漆的闪着光芒,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多半是有些感激的意味,让乐辰觉得这个孩子挺好,他心里应该也是担心到处找他的嬷嬷的。

之后和乐辰一起进屋,承瀓便十分听话。

先进偏厅让宫女给承瀓把头发整理好,洗了脸,没有更换的衣服,便用微湿的布巾把他衣裳上的泥灰给擦了,整理出来便干净了许多。

两人到正厅的时候,虞嘉翔坐在围塌上喝茶,承瀓看到虞嘉翔,就又要行礼拜见,被乐辰拉着坐到虞嘉翔身边去,乐辰自己坐在下手位的椅子上。

虞嘉翔看了乐辰一眼,他以为乐辰看到他儿子会不高兴,不过,看来,乐辰丝毫不介意,而且还很高兴开心的样子。

转头看向承瀓,看承瀓紧张地低着头,虞嘉翔语气还算柔和,说道,“作为皇子,你就是这般撒谎欺骗朕的,什么有不懂的问题要请教?”

承瀓被虞嘉翔呵斥地抬不起头,虞嘉翔觉得自己不该这么说,于是问道,“……那你要请教的是什么问题,说吧!”

承瀓还是低着头不回答,虞嘉翔有些恼火了,小孩子他可没有耐心来对付。

乐辰叹口气,说道,“虞嘉翔,你别把他吓到了。”

承瀓听到乐辰对父皇直呼其名,而且看乐辰这么随意,父皇也毫无责怪之意,开始还很纳闷,之后就抬眼来看乐辰,恍然想到,这人莫不就是为父皇挡了毒箭,倍受父皇宠爱的那个荣恩侯。

正偷偷打量着乐辰,就听乐辰对他说道,“你不是来看你父皇,刚才不是很凶的嘛,现在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你也就只能这样了!”

承瀓被乐辰的话激得生气起来,反驳道,“我是来看父皇的,还想问他,要是,他不管我了,就让我到母后那里去。”

乐辰笑着看向虞嘉翔,眼神里颇有挑衅的味道。

虞嘉翔暗叹口气,对承瀓说道,“没有不管你,朕向李太傅询问了你的课业,李太傅对你夸赞有加,朕觉得很欣慰。李太傅是当朝大儒,比起朕来自然要好很多,你要朕管你,朕怎么管你呢?”

虞嘉翔想自己又不是管孩子的,他小时候可从没有想过要父皇多看看他,管着他。

虞嘉翔语气和蔼,带着解释的意思,承瀓正听得感动,就听虞嘉翔对他又呵斥教训起来,“还有,你要到你母后那里去,你只会跟着妇人撒娇耍赖吗?你今年多少岁了,虚岁十岁,还是小孩儿吗?要是你是个公主,就去你母后那里吧!也不用跟着李太傅学了,让嬷嬷们调教你就行。”

乐辰一直以为虞嘉翔以前对他表现的已经够毒舌了,没想到他完全错估了虞嘉翔的嘴上功夫,一个这么小的孩子,用得着教训地这么厉害吗?

承瀓听了眼睛都红了,两颗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盈着水光,就像要哭出来。

乐辰还担心承瀓会哭,没想到这孩子只吸了两下鼻子,从围塌上跳下来,跪到虞嘉翔面前去,说道,“儿臣知错,儿臣以后不会任性,不会说到母后那里去了!会跟着李太傅好好学习!”

虞嘉翔起身将承瀓拉起来,语气和蔼很多,“起来吧!你就留在这里用晚膳!以后要找朕到御书房里来找,不要随便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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