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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树雨中深(18)

细长的眉毛,美好的眼睫,挺翘的鼻子,唇形完美略白的单薄唇瓣,小巧的下巴……

像是一张女人的脸。

戚垠伸出手去拨了拨他额上的刘海,拂开脸颊上粘上的头发,想像第一次见他时,他那般短的头发,那时倒是英气十足的,虽然懦弱了点。

戚垠不自觉笑了,脸颊上现出酒窝来,深黑的眼里闪现出点点光芒,这才象个二十三岁的人。

他笑着伸出手指盖在乐辰的唇上,乐辰梦中伸出舌头轻舔,让戚垠着实惊了,心里长出一条毛毛虫般爬着,挠到了心底深处。

戚垠收回手来,脸上又没有了表情,眼睛甚至变得暗沉。

他就要离开了,这些都是不能想的。

第一卷 孟陬 第二十二章 两颗心

第二十二章两颗心第二十二章两颗心

乐辰的殷殷期盼,戚垠无法面对,撇开了眼望向屏风上的傲竹,敛目伫立。

“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愿意告诉我吗?”乐辰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他原来一直从戚垠之处得到好处,他想着自己处在弱势,戚垠站得高,从他那里得些东西只是戚垠的举手之劳,于是便没有太往心里去。

直到戚垠来向他告别,戚垠虽没有表现出别离的伤怀牵挂,但在这样的别离时,乐辰才发现了戚垠的重要性。

戚垠已经不是一个可有可无供他索取的对象,而是实实在在一个形象,带上了感情的色彩,无法涂改的浓墨重彩的一个人,让人牵挂,让人思念,让人担心的一个人。

除了家中亲人,这是第一个让乐辰满心担心的人。

乐辰已经将他纳入了自己的版图,以后便是生死与共的重要。

他想要了解戚垠,了解他的难处,了解他的喜好或厌恶,了解能够了解的一切。

戚垠将目光从那轩竹之上转向乐辰,目光在乐辰身上凝聚成坚毅的深黑,语气带上了疏离冷漠,“你不用知道,你照顾好自己就行。”

这一句将乐辰想要亲近的决心打击得不剩多少。

戚垠的话着实伤人,乐辰不知道好不容易问出的话会被如此拒绝,他有些无措,手指绞着薄被眼神黯然,“你是不是从没有把我放到过心上,认为我这是在自作多情,认为我问你就是在侵犯你的自尊。我根本没有资格关心你,过问你?”

乐辰的话说得凄楚,戚垠心里一紧,一丝疼痛从心上泛到身上,他把身体挺得更加笔直,才压抑住那种被称为心痛的感觉,“不是!你知道了也帮不上多少忙,还不如不知道。”

是的,他不想让乐辰知道他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知道的越少便能活得越好。

“这样么!”乐辰低头想想,觉得自己的确没有多少用处,但话又不得不说。

“大将军希望你为他所用,让我来劝解你,想来我的话对你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大将军想来也没有指望我能够说动你,他是在逗我玩呢?”乐辰想到和大将军虞嘉翔那日的话和约定,眼神更加黯然,头低下去贴在被子上,声音虽没有哽咽,甚至还带着笑意,但无论是谁来听,都只会觉得心酸。“你既然被救回来,而且还来看我了,那你是不是已经和他谈过了,你是怎么决定的呢?你要投靠他么?”

戚垠没想到大将军和乐辰说过这些话,机密问题一向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那么大将军让乐辰知道了,那乐辰也就只能处在囚禁状态了。戚垠皱紧了眉头,他没想过要把乐辰拉入这潭浑水。

“我……,”戚垠想了想,既然乐辰被他卷了进来,知道稍许事情便也没有多大关系,于是说道,“皇上身体愈见衰弱,京中消息怕是活不过两年,京中形势紧张,我是前大将军义子,一直以来在皇子争斗中处于中立,皇上还算信任,要调我入京。”戚垠一直注意着乐辰神色,此时看乐辰并没有多少震惊,才又说道,“我要走了,京中危险,只能将你托付给大将军照管,你在此好好养病,等大事一定,你那时便可回京。”

乐辰一听,有些愣怔。这和那混帐大将军的话对不上几句,而且,戚垠就要走了,还要把自己留下,乐辰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过,求戚垠将自己带走应该是不可能,一时间,乐辰无限茫然,像是天地灰白一片,眼前再没有一条明朗的路。

原来还想着要是戚垠能够回来,便要问问戚垠对他的感受,两个人诉诉衷肠也未尝不可,没想到情势却是这般。

还没有开始,便要离开了。

乐辰像被人当头一棒,打得人都闷沉回不过神了。

“是吗?那你去京中了要好好保重身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里需要谁来照管,我照样会活得好好的,毕竟命是自己的,自己不爱惜着,谁会爱惜?”乐辰低着头淡淡出口,声音悠远带着凄凉,戚垠一时有些无措,看乐辰缩着身子坐在床上的样子分外惹人怜惜,他想伸出手去给他一个怀抱,但始终没有勇气去做,既然都要走了,又何必多生事呢。

“大将军愿意放你去京城吗?”乐辰想起大将军所说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么便要将之毁掉的话,又有些不放心戚垠,于是抬起头来相问。

“这些你不用关心,我自有自己的做法。你好好养身体就好,以后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随便吹雪淋雨。”戚垠望着乐辰病中苍白的脸,满心关心却只化为了这一句。

“什么都不需要我关心,那你走吧!”乐辰再不想看戚垠一眼,躺到床上去拿被子将头也蒙起来。

戚垠欲言又止,手伸到半空又缩回来,看了乐辰一会儿说道,“你好好保重。”

转身绕过屏风出了房间。

乐辰听到戚垠转身出门的脚步,揭开被子转身看他,眼里泪光闪烁,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来。

戚垠就是这般的,从不知道回头看一眼。

乐辰伤心地趴在床上。

看来自己不仅自作多情,而且还是个笨蛋。

心里受了伤,乐辰倒更加振作了起来,要是没有别人爱惜自己,那么自己就该加倍爱惜自己。

虽然仆役的脸色不好,乐辰也照样展露出笑容来打招呼,忍住苦,将他们端来的药一股脑喝掉,他们的端来的饭菜比原来军医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乐辰虽然没有胃口也细嚼慢咽将东西都吃完。

坐在床上没事做就喜欢胡思乱想,乐辰为了限制自己的思维,想出门走走,走到门口却被守着的士兵拦住,语气强硬告诉他只能呆在房间里。

乐辰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软禁了。

想再见戚垠是不可能的,想见大将军也好像不行。

乐辰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软禁。

第一卷 孟陬 第二十三章 交锋

第二十三章交锋第二十三章交锋

虽然面上装作无事,心中却煎熬难忍。

晚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乐辰用过晚饭喝过药就躺上了床,天色愈见深黑,想来时辰已晚,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晚间乐辰倒睡不着了。

在这种没有人生自由的年代,乐辰也没有办法对未来做规划,打着过一日且日子的算盘,但是,这样心里总归不踏实。

戚垠走了,他便没了依靠,虽说是被拜托给了大将军关照一下,但是,那大将军本身就是个混蛋,能指望他些什么呢?

下午和戚垠谈话之后,乐辰才确定了一件事情,好像他是完全被那大将军混蛋占了便宜,被他耍了,且不说当日听到军队出城那么大的响动那么快的动作,一定是早有准备才能在那么短时间内集结,也就是那次派兵是早就定好的事,并不是他陪着那混蛋上一次床才改变的。

乐辰身体还在痛呢,心里暗恨,只恨得能够吐出一口血出来,偏偏这种事情吃了亏还没处说。

乐辰在黑暗里睁着双大眼瞪着床顶,又暗恨自己的愚笨起来,想来那混蛋大将军一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那般对他一定是记恨那日水潭里的事情。

没有人权啊,没有人权!

乐辰咬牙在床上翻滚着撕扯着被子,把那被子当成那混蛋虞嘉翔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

发扬阿Q精神,这番恶毒愤恨地想了一阵,戚垠要离开带给他的悲伤倒减少了,也没有了最开始那般心脏仿若被撕扯似的疼了。

不知不觉中睡着,第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

看看太阳升得老高的窗外,乐辰想着没有军医馆的早起鼓声还真不习惯。

只是不能出门,乐辰却从原来早起晚睡的朴实劳动者变成了享受阶级,一日三餐丰盛自不用说,而且穿衣洗漱都有人伺候。

乐辰被这样的好待遇惊了一大跳,想着这种好事一定会付出代价的,只是收代价的人一直没有出现,乐辰也就只好先安享着。

太无聊了,即使想看看窗外景致,外面也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庭院,别说花木,连株野草也没有。

好不容易央求仆役找本书来看,却是一本《诗经》残本,只有前面国风的一部分。

乐辰实在太无聊,用手指占了茶水在铺了杉木地板的地上写字画图,开始时是打发时间,后来便来了兴致,或坐或躺在地上发挥自己对艺术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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