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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友是河神(37)

苏砚站在原地,失魂落魄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过了很久才挪动了一下脚,他凝视着手心上的小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忽然把头埋在胸前笑了起来。

随手从桌上拿起一坛酒,倒了一大碗。就着酒,苏砚竟将鳞片一口吞下。

很久之后,崇渟也曾想过,如果当初沅清没有心血来潮要他去看苏砚的婚礼,如果他救下傻书生以后就没有继续管他,如果在小叔叔第一次离家出走就把人找回来就不会遇见苏砚,如果他咬牙不答应抚养小叔叔。那么后面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原本苏砚所在国家便是盛极转败之时,龙脉已损,龙气尽失。

恰在此时,国师却发现大臣苏砚的身上沾有龙气,不消多说,这龙气所来,正是因为被苏砚吞下的崇渟那片鳞甲。

运势一物,复杂难辨。没有哪个皇帝会想做末代皇帝的,为了挽回衰败的国运,皇帝同意了国师的建议——炼化苏砚的灵魂,将其中的龙气转为己用。

等到崇渟发现时还不算太迟,苏砚肉身已毁,魂魄也所剩无多,再差那么一步,这傻书生就要完完全全魂飞魄散了。

因为崇渟在关键时候破坏了阵法,导致法术反噬,妄图逆天改运的国师当场横死,崇渟只叹当时没有多加留心,才导致这术者修炼成了旱魃。

当时他被愧疚心折磨的难当,只一心想着法子要救苏砚一救,不管怎样,至少让他的魂魄足够进入轮回道转世投胎。

崇渟借了停魂灯,寄养苏砚的魂魄,“是我害你,云卿,是我害了你。”

灯上有如鬼火的魂魄亮了亮,“不关你的事,不必如此自责,不过是我自己犯下的冤孽罢了。是我出尔反尔、贪得无厌才得此下场,怎能怪你?”。

崇渟沉默,毕竟那片鳞甲是沅清给的,上面的真龙之气未涤尽究竟是小叔叔有意还是无意,崇渟也不知道,可无论如何,“……你大可恨我。我欠你的,我会还清。只是云卿,却休要怪他。”

苏砚的魂魄之光闪烁了一下,便黯淡了下去,不再发出声音。

兹事重大,如果让沅清知道,恐怕又要闹上一场,不得已,崇渟避开沅清,找了个偏僻地方,祭出本命灵珠,耗了半截修为才将将要救回苏砚的魂魄。这一躲就是十余载。

待他再回到锦屏时,却发现他的辖地上居然有一只旱魃趁他不在,伪装成河神,大肆要挟,生食活人以长自身。

旱魃为虐,如惔如焚。赤地千里,滴水无存。饿殍遍地,民不聊生。

素带河干涸地露出河床,深黑的淤泥里积累了无数的白骨和驱不散的冤魂。

崇渟知道,这回算是捅出大篓子……就算他现在去天庭请罪也太晚了,倒不如干脆先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去。

找到旱魃的藏身处并不难,尸臭和血腥味交叠,昔日锦衣华服的国师已成一只半腐朽的行尸走肉,“桀桀桀,你毁我肉身,我食你子民来补。”

他十几年来吃了无数的生灵,生前又是修术之人,懂的修炼的方法,身死后另辟蹊径地修炼竟也成功,修为涨速之快近乎诡异。从他能花了仅仅十几年就从一只僵尸修炼成旱魃就可看出,这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崇渟不得不上,而此时,他的本命灵珠还在用以滋养苏砚的魂魄,而他的修为亦折损了许多……他第一次对自己以前成天好吃懒做没有好好修炼而感到惭愧。

以身画牢,以灵为锁,他的躯干化成了起伏的山峦,血液变作了河川,鳞甲落地点屋……杀不了它,就至少困住它吧。

在魂魄飘摇消散的时候,崇渟似乎见到了震怒的沅清……

“你有那点灵气杀我倒不如救一救天君快要散完的魂魄吧……”

画境骤然散去,化作漫天的白雾,他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很近,又像是很远……

“既然你都记起来了……”

“小寒……小寒啊……”

熟悉的女声将他从梦中唤醒。

江小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坐在床头的江母,虚弱地开口,“……小叔叔呢?”

江母一愣,“什么小叔叔?”

“晏河清啊。”

“那是谁?”

江小寒心上一跳,勉强地笑了笑,“妈,你不喜欢他也不必这样啊。”

江母还在发懵,“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小寒按捺住蓦然烦躁的心,“我、我是说小叔叔啊!阿爷收养的孩子!小我七岁!两年前阿爷去世,我成了他的监护人。我的小叔叔晏河清啊。”

江母依然满脸茫然,“……我们家没有这个人啊。”

“不,不可能的,我这还有他的照片呢!我找给你看!”江小寒翻出手机,翻遍了所有的相册却找不出一张小叔叔的照片,陡然间,像是一盆冷水泼下,他手脚发凉,颤抖了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了?……”

“说什么胡话呢?……”

“该不会是生病生傻了吧?……”

江小寒回到家,家里已经没有半点小叔叔曾经住过的痕迹,甚至于他楼上楼下以及对门的邻居都换了角色,物业也声称从不记得有江小寒描述的“人”住过此处。家具城也不见了晏河清的写真,江小寒到了公司,也没有一个人记得他们曾经请过一个叫做晏河清的少年进行新游戏的形象代言……

就好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晏河清这个人。

江小寒失魂落魄,夜半独自一人去到酒吧饮酒,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小叔叔!”他惊喜地回头,却不是他所期待的人。

一个看上去腼腆可亲的青年站在他的面前,仿佛有些局促不安,“你、你好,你是一个人吧?我看你好像喝醉了,这里很危险,我送你回去吧……”

江小寒喝高了,他不满地撇开对方的手,“你谁啊?”

“我叫苏砚。你不用怕,我认识你的,我是苏蘅的哥哥……”

江小寒怔忡片刻,猛地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抓住苏砚的手,“你知不知道一个人?”

“谁?”

“晏河清。海晏河清的晏河清。你知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苏砚期期艾艾不知所言,他木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江小寒捂着脸哭了起来,“你怎么了?……”

“我找不到他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都怎么一回事儿啊……”

苏砚把烂醉如泥的江小寒送到他家楼下,扶着人出了车子,抱着人在他身上搜着房子的钥匙。

“你家住几楼啊?”苏砚问。

江小寒虽然已经醉成傻子了,但还是反射性地作出了回答,“三楼。”

苏砚哦了一声,抬起头,却看见三楼的灯正亮着……

“江。小。寒。”

不远处楼道的阴影里响起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一个男人的身影从中缓缓步出……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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