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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小当家(274)

作者: 花蒙蒙 阅读记录

只不过皎然和他并不相识,在白矾楼时,她掩着面纱,又坐在凌昱帐中,断不会被他认得,不知这当口,佘钱怎会无缘无故帮自己说话。

皎然微微福了福身。

佘钱微笑着伸掌,示意皎然免礼,继而又道,“鄙人听了这么久,不见铁证如山,却只见得拿着和尚当秃子打,冤枉好人的。”

京城酒业里,佘钱混过的年头也有小二十载,名声颇为响亮。当中有认得他的,鬼使神差地就往后退步给他腾位子,踩得后头的人臭骂一声,才反应过来,心里纳闷道,怎么就往后退了。

不认得佘钱的,看他丰姿气壮,不似个低下之人,也不由敬重,朝他望去听他言语。这大概便是强者的威力。

却说佘钱和这些来闹事的人也算“心有灵犀”,他点卯似的来这四季园小有一段时日,每日来此坐上一阵,吃吃酒看看人,主要是想见见传说中的当家人。

不过他却非像那些人,是守着人来找事儿的,而是闻声而来。今日一见,才知手下所言非虚,四季园的当家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年青些,还要貌美些。

人都爱怀旧,看到皎然临危不惧,佘钱不由忆及自己的年少岁月。当年他比皎然还不如,每日挑酒走街串巷,声声吆喝攒下开小酒馆的本钱,今日的会仙楼是来之不易。

佘钱见小姑娘本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直到被人诬陷声誉,姑娘家到底脸皮薄,那脸色宛若桃花绽放一般精彩,说是心疼后生惺惺相惜亦可,说是报恩也不为过,佘钱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们因何说这当家的和方侍郎有染,又因何说姑娘会甘愿舍弃这么大的园子走人?”佘钱的眼神从容镇定,慢悠悠地从方才说话最响的几位酒客脸上略过,“都说当行厌当行,我这个会仙楼的给四季园的说话,你们总不会说我们也有染吧?”

有人连忙摆了摆手,“不会不会。”

“你们也不知是凭什么吧?”佘钱却是没理会他,自顾自自问自答坦然笑道:“就凭你们一张嘴。”

张生在人群后言之凿凿,“可这也不能说明和当家的无关啊!”这就是典型的死乞白赖纠缠不休了,和后世的先有鸡蛋还是先有鸡是一样的无止境,但却是不同的档次。

果然有皎然的拥护者便道,“那又如何能说有关呢?”

佘钱扫了声音来源处一眼,“争论无休,便是佛祖在世,也点化不醒你这样的痴人。”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气,张生被佘钱这么一促狭,脸上登时一阵白一阵青跟个死鬼一样。

佘钱看向张生,问道:“如此不忿,是不忿某说你为痴人,还是不忿计谋不成?”

要皎然说,这佘钱也是脾性好,能者谁愿意和张生这样的无赖见招拆招打机锋,问一句没有答案的话,若是凌昱,应当是一个眼风也不屑于扫过去的。

皎然直了直腰板,不知自己怎么会想到凌昱那里去了,回过神来时,佘钱已经说到:“若是前者,你既不自认是痴人,便是觉得别人冤枉了你,为何又空口无凭地嘴上消遣小当家和方侍郎?”

话已至此,一直在两边摇来摆去的墙头草,多数已然飘到佘钱这边来了,但佘钱也清楚,和这些人多说无益,转而便道,“某如此说来,并非信口胡诌。”

听到是有证据的,围观的人又来了精神。

佘钱笑道,“年前方侍郎落网,小娘子可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若非她从中相助,方侍郎可不容易露马脚,不然多少城中营酒为生的人,如今还要算着日子给方侍郎上贡呢。”

皎然心中一惊,当时她扮成禁卫军,知晓内情的人应该不多,没想到佘钱居然连这都清楚,天下果然没有不漏风的墙啊。

佘钱知道的远不止于此,他转身看向皎然道,“与其污蔑,不如想想那些散布谣言的人,是何居心啊。”

佘钱一番话说完,方才被皎然遣去拿信纸的小厮也派上用场。

皎然装模作样地像接圣旨一样双手接过那封嘉奖状,唬得那些酒客一愣一愣的。

这封嘉奖状是方侍郎的案子定锤后,凌昱拿给她的,说是指不定何时能派上用场,皎然那时并不以为意,就随意塞在账房的木柜子底,因为过于不显眼,小厮才去找了这么久。

不曾想凌昱那老狐狸又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他是瞎猫,也是皎然一时不愿意承认他看得远罢了。

皎然颇为爱惜地展开那张纸,一字一句念出信中内容,这嘉奖状也不长,就一笔带过了方侍郎一案,再点出皎然对此案的贡献云云。

语毕,皎然将状纸面向众人,落款处红艳艳的一个官印可算让人闭紧了嘴,一个个都收敛了起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官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