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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光晚(121)

作者: AFion 阅读记录

原来,她总也记得的木香, 是他手中的柏枝。

原来,那么早, 她已经记住了他。

小姑娘起了热, 睡得并不安稳。

行迟带来的人身手利落,其中大部分已经往临北而.去, 剩下的轻骑无几,正顶风冒雪往中南驰骋。

“老夫人可还好?”为了避开成启宇的人, 走的是崎岖山路,行风眼见着荣氏颠簸,转马而后。

“无妨。”荣氏回头,看见那抱着女儿行在最后的人, “我们荣家没有矫情的人,风护卫不必担心。”

北风带着哨子肃肃而来,行风会意,驾了一声:“老夫人放心,有少庄主在,夫人也不会有事的。”

晨曦方过,隆冬的林中阴冷,怀中人瑟瑟发抖,本就发烧畏冷的身子更是本能地往那唯一的温暖处凑去。

行迟将人越发搂紧了些,来时路上碰上了一众禁卫,扒了铁甲伪装接近城郊,此番只觉铠甲冰冷,想了想,小心扶好小姑娘,将这一身复又扒下。

只以己身贴近她:“行风。”

“是!”护卫应声,“前头有一处村落,可以暂时落脚。”

“查。”

行风纵身而去,此处是距离京城稍远的一处山林,一路上分几处做了记号和伪装,大概能顶些用。

只是无论是这马还是人,都禁不起再赶路了。

迷迷糊糊中,苏林晚只觉得冰冷的身子似是一点点暖和起来,疼痛难忍的心口处亦缓缓沉静,撕裂的苦楚好似被慢慢抹平,像是揉碎了月光清涧,终归恬然。

“吱呀——”

有脚步声近前,苏林晚想要睁开眼来却不得,只听母亲的声音轻道:“你也休息一下,换我来吧。”

跟谁说的?

苏林晚手指一收,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有人抓着她的手未放。

行迟似有所觉,猛地转头去看那床上人,片刻,才确定是错觉:“劳岳母担心,小婿没事。她非习武之人,如今是兵行险招,只怕她不一定能承受住,还是我来看护为好。”

他在说什么呀?

苏林晚想着,想要睁开眼去瞧瞧他。

荣氏叹气:“这流水心法,都说可以起死回生,怎会是要命的,若是如此,你幼时岂能受得……罢了,可你再这般守下去,怕是晚儿醒了,你倒下了。”

什么东西?流水剑?那不是大盛天子剑么?

怎么到她身上了?

苏林晚想着原来睡梦里护住自己心脉的那和煦暖阳,就是内力吗?

可是……传给了她,那行迟呢?

话本子上说过,很多心法是不可逆的,甚至被人毁了心法是会死的!

想要动一动,可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身子就是没得办法操控。

单是脑子清明得很。

额上覆上一只微凉的手掌,男人的声音淡淡:“岳母多虑了,倘若如此脆弱,行某又怎堪护住她。”

荣氏拗不过,这便又端了些吃食进来:“听晚儿说你胃不好,多少吃一些,这些日子怕是你也没曾好生用过饭。这都叫什么事,莫不是个个都拿着命去拼?那岂非是如了小人的愿。”

床边的男人终于抬起眼,对上荣氏的目光,半刻,轻轻松开苏林晚的手:“岳母大人说的是,是小婿着相了。”

“明白就好.。”荣氏将馒头塞给他,“当年大霂初立后,成洲执拗于你出生时候司天监的卜辞,先承天而后启宇内哪,他偏生要夺了你的命数,势要拓土开疆,大霂征战不休,四野愤恨,民怨四起,众怒难平,你岳丈无法,是以只能以文臣之身犯险入了战场。”

顿了顿,荣氏又叹了一口气:“大霂早就该亡了。那一年在断水山庄小住养伤瞧见你,我们便晓得,这天下终会易主。行迟,我知你前有试探,只是终究是家国大事,晚儿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我们本确然有悔当年之约。”

男人无声用着馒头,没有说话,便是听得这一句,也一如寻常。

荣氏继续道:“一来,当年我们有感于成洲□□,不愿这天下如斯,是以有心助你一臂之力,可终究时过境迁。二来,我们只晚儿这一个女儿,做父母的,谁人不愿她能当真有个好归宿,无关那些乱七八糟的利益纠葛,也无关这天下民生。”

行迟平静地用完手中的馒头,听得认真。

荣氏瞧了一眼床上的人:“我们纠结太多,终于是害人害己。”

哪怕是成启宇下毒在先,可骤变发生在朝夕,苏学勤与荣氏,也未曾不是真的只想要保住苏林晚,其他的,确然可弃。

包括行迟。

“岳母无须自责。”行迟起身,却是对她躬身,“小婿既已经娶了苏林晚,便不会有负于她。”

荣氏这才点了头:“我明白,我只是——倘若不说,便是我们相府不义。我瞧得出来,晚儿是真心欢喜你,你……想来你俩夫妻一体,断不会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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